“这个是野生猕猴桃,秋天的时候咱们来摘一些,放在暖和的稻糠里捂着,等它变软用勺子挖着吃,或者直接咬一个小口子吸里面酸甜的汁......唉,说着说着我都觉得嗓子干的要冒火了,好想喝水哟。”她看着迎风摇曳的小猕猴桃,嘴巴里望“桃”止渴地有些发酸。

除了前几天看见的野果子,她还惊喜地发现了野生胭脂梅跟野杏子,胭脂梅表皮已开始慢慢变红,杏子又青又涩。

“帮忙尝尝看熟没熟。”她递给阿准一个个头最大、硬硬的、皮上有些许红的青杏,一本正经地说。

阿准不疑有他,接过来在身上擦擦,直接喂进嘴巴里,下一刻却被酸的眉毛、皱成一团,嘴里酸水直往外冒。

沈小茶见状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阿准一边“呸呸呸”地吐着嘴里的青杏,一边随手摘了一颗杏子,在身后做势要喂给她。

“你刚不说渴了吗,快尝尝。”

沈小茶落荒而逃,青杏的酸,小时候就领略过,好吃如她也对之望而却步。

两个人打打闹闹,不知不觉已走到自家梯田附近,天色已近黄昏。

绚烂的晚霞,为苍穹下的万物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林子、村庄、梯田都温柔而祥和。

“走,去田里看看去。”已经几天没怎么好好关注庄稼的沈小茶,迫不及待地打开木门。

施过肥的庄稼们,没有辜负主人的厚望墨绿色的苞谷苗儿像青春期的少年,几天不见已窜高了一大截儿。

红薯叶像“霸道”的圈地者,藤蔓扎进泥土,绿色的叶浪在风中起伏,“红薯藤可是好东西,可以跟辣椒一起腌制,还能喂鸡跟鹅。”

番茄、长缸豆等需要爬架的蔬菜,贴服着搭好的架子,也许再过不了几日就要开始“攀岩”了。

第一茬小白菜已近尾声,这会儿成了“老帮菜”,只能喂那群小家伙了,倒是萝卜缨,水灵灵、嫩生生的,正吃,刚好可以填补第二茬小白菜生长期间的空白。

九层塔等佐料,也长得一片葳蕤,空气中散发着浓郁的香气,沈小茶随手摘了一大把九层塔。

前几天烫的酸白菜差不多快吃完了,想了想,她又拔了许多萝卜缨,递给阿准让他抱着“萝卜缨酸菜用辣椒跟肉碎炒一炒,再配上一碗手擀面,绝了!”

“走吧,回家做饭去。”阿准看着晚霞下的村庄,暗自庆幸外界视这里为“鬼地方、不祥之地”,否则,何来这一方宁静?

他们还没进院门,小黑小白就兴奋地呜呜直叫,瞧那架势差点没把尾巴摇断,就连一向“冷漠”的羊羔、小刺猬跟小兔子也眼巴巴地看着两个主人。

鸡跟鹅则“呆滞”许多,只顾在自己的“领地”里刨土、啄食。

打开绿色的竹篱笆,他们都有种踏实感。

“今晚,喝一杯吗?”沈小茶总觉得这样的日子,值得喝一杯,微醺或沉醉皆宜,因为有太多美好的事情值得举杯

为了田里庄稼们疯长的“劲头”,为了篱笆外已发芽的刺树种子即将给人的安全感,为了葡萄树已爬上架子的“积极”,为了此刻正“叮咚”流落到桶里的山泉的轻快......

更为了,他们在自保与保持良知之间自有分寸,没有因纠结而犯下大错。

其实说完“喝酒”,沈小茶就后悔了,她猛地想起了上次阿准关于良家女子不饮酒的说辞。

“好啊!”没想到阿准却那么快就答应了,“你先做饭。”他说完挎着竹篮、拿起弓箭消失在屋后。

沈小茶摇摇头,这是又要制造什么惊喜?她点燃火,先在小锅里煮了满满一锅米饭他们还没吃中饭呢,中饭晚饭二合为一,当然得多煮点。

沈小茶沉吟一番,就想好了晚上的菜谱凉拌花生米、清炒红薯叶、炸小鱼干、无骨鸡爪(买的成品)、酱大骨(买的半成品)。

饭菜飘香时,阿准也回来了,篮子里是鲜亮、红艳的野樱桃,等沈小茶看见他手里提着的、正扑腾的东西时乐了“明天中午咱可以吃个稀罕菜啦!”

小黑小白则围着那扑腾的东西汪汪汪狂吠不止,沈小茶挥挥手,“去去去,啥时候你俩才能让我们实现野味自由?”

两只狗子置若罔闻,自然沉浸在“逗野鸡”的快乐中不可自拔。

趁阿准洗手的功夫,她把饭菜摆上了桌,又用泉水浸洗了一大盘野樱桃。

红、绿、黄、褐的菜肴,在太阳能露营灯的淡光中显得精致而温馨。

“举杯为这越过越好的日子!”月亮不知何时躲进了云层,这是个注定要微醺或沉醉的夜晚。

但沈小茶还是高估了阿准的酒量跟酒品,以后她要再让阿准喝酒,她就跟他姓!

作者有话说:

回归温馨生活模式~~~

第三十九章

酸甜可口的浅琥珀色梅子酒,在沁凉的山泉里一泡,入口不苦不涩、清凉回甘,让人不知不觉贪杯。

阿准起先只是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见沈小茶跟喝饮料似的,他也忍不住“豪饮”起来,几口菜、一口酒,一种混沌而灼烈的快感在胸腔内弥漫。

“怪好喝的。”他玻璃碗里的梅子酒很快就见底了,沈小茶见他耳朵尖尖有些泛红,却“贪婪”地盯着酒瓶子砸吧着嘴,有些好笑。

“别......别怕,喝醉了就睡......一觉睡到大天亮,多好。”他大着舌头伸手抢酒瓶,沈小茶灵活地躲开,男人发起酒疯来太可怕了!

小时候,村里常有醉汉打老婆的事儿发生;有些男人喝醉了更是丑态百出,什么非要跟自己亲爹拜把子喽,跟狗抢吃的啦,睡在猪圈里鬼哭狼嚎啦....... 真怕连清醒时稳妥、靠谱如阿准也不例外。

她将酒偷偷藏在桌底下,起身去给他盛饭,一转身却被气笑了,阿准竟自己找到酒瓶,咕咚咕咚喝了个底朝天。

梅子酒度数再低,可到底也是酒啊,更何况阿准平日里还是个滴酒不沾的,不醉?才怪!

“快别喝了,你醉了!”还没等她夺下酒瓶,那人就自己扔掉酒瓶子,摇摇晃晃往帐篷的方向走去,途中看见装满山泉水的水桶,直接提起来劈头浇下来了个“冰桶挑战”,瞬间一激灵,但酒却丝毫未醒。

“小茶,洗......洗澡水咋这么凉?家里没柴禾烧水了吗?”还不等沈小茶应声,他就歪歪斜斜走到放柴刀的地方,操起柴刀走到葡萄架前,不顾她的阻止对着木架子一阵乱砍。

小黑小白也凑热闹地跑过来一边对着他狂吠一边撕扯他的裤脚,阿准被她死死拽住用不上力,怎么砍都砍不断那柴禾,他生气了,凶巴巴地抱起小白教训“小茶,别拦我,家里都没柴烧水了......”

沈小茶欲哭无泪地看着快推的摇摇欲坠的葡萄架子,耐心(咬牙切齿)地哄他“柴禾还够用,明早咱再砍吧,先睡吧。”

他打了个酒嗝儿,放开小白乖乖地就地躺下,下一秒鼾声四起,任她如何拖拽都无济于事。

“那你就睡这儿吧。”她赌气地拿了一床被子将他盖严实,仔细检查过篱笆门,将狗拴在离他最近的地方,随便收拾了下一片狼藉就疲惫地进屋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