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荣华问道。
朱雀冲两人行了一礼,凑过来压低了声音:“郡主,大娘子,小娘出事了。”
“什么?”盛知春手上一抖,酒盏险些没有?拿住摔在?地上。
荣华连忙从她手中接过酒盏,此刻酒醒了一半,连忙追问:“怎么回事?”
朱雀摇了摇头,眉头紧锁:“不是很?清楚。方才属下瞧见盛家的女使急匆匆闯进来,怕会有?什么事,便留心听了听,谁知她们竟说虞小娘出了事,想来侯爷埋在?盛家的暗桩确实有?好几日不曾来信,属下有?些担心。”
她后面还欲再说些什么,盛知春已经听不进去?,便要起身赶回去?,谁知刚刚站起身来,却被盛元柳开口拦住:“六妹妹。”
盛元柳手上端着一盏酒,笑眼盈盈地站在?食案旁,开口阻拦着:“六妹妹这是要去?哪儿啊?六妹妹这做了顾侯夫人之后,脾气是见长啊!这宴席还未曾结束,圣上还在?上面坐着,顾侯夫人就?要走,看来是不把圣上看在?眼里,难道顾侯就?如此跋扈不成?”
“哼,”没等盛知春反驳,荣华冷笑一声打断,“咱们顾家在?战场上拼命赚来的爵位,你们这群人也有?脸说三道四?盛元柳,我敬你同?我嫂嫂一般姓盛,本不欲同?你一般计较,可你偏偏要变成一只死苍蝇塞进我嘴里恶心我。我可不管你什么官眷,若是再像只苍蝇一般绕着我转,我定要你好看!”
盛元柳被她劈头盖脸骂了一通,双手早已捏成了拳。
她张了张嘴,半个字都没吐出来,转头瞧了瞧男宾席上,赵承佑似乎并没瞧见这边发生的事,仍旧同?身边的朝臣寒暄。
她本以?为攀上了五皇子这根高?枝儿,可这几日,赵承佑似乎将?她忘在?t?了脑后,让她心中不免有?些焦灼。
盛元柳瞧着并没理会她的盛知春,心头无名?火起,正要开口再说,却被一阵罄声打断。
雍帝站起身来,宴席之上的朝臣和官眷全都停止交谈,也站起身来,跪了一地。
“朕不胜酒力,便同?贵妃先行回宫了,众爱卿再乐一阵,莫要拘束。”
说完这话,他便在?齐贵妃的搀扶下,带着一众内官离了席。没了雍帝在?场,似乎众人更加放松,宴席也逐渐热闹起来。
荣华略一抬手,几个内侍走了过来,不由分?说便将?还杵在?对面的盛元柳拖走,她这才吐出口气,转头看向盛知春:“现下可以?走了,舅舅不在?,决不会有?人说什么。”
盛知春点了点头,冲她感激地笑了下,跟着朱雀急匆匆离了席。
她走得急,因为社日又穿着较为隆重,一路上险些摔倒。
纸鸢心中焦急,手上搀扶着她,开口问着朱雀:“你快些说是怎么回事,可别让姑娘担心了!”
朱雀叹了口气,扶着盛知春上了马车,这才和盘托出。
“侯爷临去?之前曾让属下盯着盛家的动向,还留了几个暗桩。起初还没什么,可前些日子暗桩却来报说秋荷斋请了郎中。属下以?为是小娘受了风寒,可那郎中从盛府离开之后,暗桩便再也不曾联系过属下,属下怀疑这颗暗桩已经被拔除了。属下担心小娘出事,派人在?盛府外面候着,便碰见了方才那几个女使。”
纸鸢担忧地瞥了盛知春一眼,谁知她竟面色平静,瞧不出心思?。
她转头同?朱雀对视一眼,两人默契地闭了嘴。
一路上盛知春都没再说话,只安安静静坐着出神,直到马车在?盛府门口停下,才回过神来。
她脚步匆匆赶到秋荷斋,却一个人都没瞧见,门窗也被人用木条钉死,半点生气也无。
她愣在?原地,只觉得浑身的血倒流,一时间不知如何自处。
盛府的女使像躲避什么洪水猛兽一般,即便见到她们站在?秋荷斋门前,也纷纷绕道而行。
朱雀冷着脸抓来一人,那人却像看到了什么瘟疫,惊叫着怎么也不肯过来,只远远地跪着磕头。
盛知春闭了闭眼,默默捏紧了手指,快步走过去?,垂眸望着那个女使,开口才发觉自己声音早已哑得不成样?子:“虞小娘去?了哪儿?”
女使瑟瑟发抖,只顾着跪在?地上拼命叩头,连半个字都不敢说。
朱雀不耐烦地一把扯住她的衣领,迫使她仰起头来:“夫人问你什么话便说,支支吾吾地做什么?”
女使吓得几乎要哭出来,结结巴巴地辩驳:“六姑娘恕罪,主君,主君不让奴婢们乱嚼舌根,主母娘子说,若是奴婢们向外泄露半点儿,便会拿了身契卖出去?!”
“你若是说出来,兴许还能留一条命,若是不说,咱们侯府的七十二道刑罚可等着你呢!”朱雀手上的力气加重了几分?,半真半假地威胁着。
女使仍旧不敢说话,盛知春缓缓吐出憋在?胸口的浊气,蹲下身来,抬手挑起女使的下巴:“你将?虞小娘的下落告诉我,我便去?寻了大娘子要来你的身契,从此放你出去?,永不再入奴籍。”
女使眼睫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听闻这话,眼睛亮起来:“果,果真?”
纸鸢适时开口:“咱们六姑娘如今可是顾侯夫人,难道连这点事都做不了主么?”
女使垂下头来,眼珠转了两圈,咬了咬唇,旋即朝着盛知春重重地磕了两个头:“姑娘,小娘如今不好了,您若是不赶紧去?庄子上,怕是瞧不见她最后一面!”
第89章 第 89 章 中毒
此话一出, 如同晴天霹雳一般,盛知春只觉得眼前一黑,险些晕死过去。
纸鸢连忙上前扶住, 心疼不?已,朱雀也眉头紧锁,一把将将那个女使提起来?,追问着:“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赶快说清楚!”
女使虽是有些害怕, 却?被盛知春的许诺诱惑,硬着头皮继续说:“奴婢并不?在秋荷斋伺候, 只是听说,虞小娘生?了很重的病,主君说这是时疫, 若是不?及时处置怕是会?传染全家, 立刻派人将小娘送去了庄子?上, 还将秋荷斋封了起来?。”
“那以前伺候的人呢?”
“不?知道。奴婢只记得那一夜府上乱作一团,一夜之间秋荷斋上下所有人全都不?见了踪影,听说, 听说”
盛知春双目猩红,强撑着问道:“听说什么?”
女使顿了顿:“听说那些人全部被打死丢出去了。主君从不?让奴婢们?议论此事?,三姑娘也告诫过奴婢们?, 若是让她听到有人嚼舌头,便要把奴婢们?的舌头拔出来?喂狗!”
“好!好!好!”盛知春连说三声“好”字, 从纸鸢怀中挣脱出来?,垂在身侧的手微微颤抖着, 暴露了她的情绪。
她沉默良久,才缓缓抬起头来?, 眼神之中早已没了方?才的慌乱。
她看向朱雀,开口吩咐着:“带上侯府的家丁,去找我那母亲要这丫头的身契,若是她还有老子?娘在府上,连着家里人的身契一并要过来?,然后送她们?出府。”
“是,”朱雀应了一声,想了想,还是有些担忧地问着,“那大娘子?接下来?作何打算?庄子?上不?知情况如何,不?若我们?带人先去探了路,看到小娘安全无虞,您再过去也不?迟。”
“不?用。”盛知春冷声道,“纸鸢和我一同去,你不?用担心,还有越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