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喜在假山下等得心急,见苏锦召终于出来了,忙迎上去道:“阿姐,怎么样?温大人可喜欢你做的螃蟹?”
苏锦召笑笑:“我也不知道,应该还好吧。”她拉着顺喜走到一边,“顺喜,你认得回去的路吗?我来时急,脑子里光惦记着食盒里的螃蟹了,忘了记路了。”
“放心!我都记住了!我不光记住了回小院的路,还记住了望月亭周围所有的路,阿姐,你记得咱们先前见到的那座阁楼吗?那是温大人住的地方,叫听雨阁。”
“是吗?”苏锦召回忆了回忆先前见到的那座阁楼,惊喜道,“你还真是聪慧,这么一会儿就认清了这么多条路!”
“我嘴甜嘛!多叫几声好姐姐好哥哥,自然有人跟我说啦!”顺喜在苏锦召眼前蹦了蹦,问,“阿姐,咱们现在干嘛呢?继续在尚书府里转一转,认认路,还是回小院。”
苏锦召着实想回小院睡上一大觉,她忙乎了一整天,累得很,现下最想看见的东西便是床,最想喝的东西就是水,但……她抬头瞧了瞧端坐在望月亭里的,那道神仙似的身影:“顺喜,你确定温大人住在那座阁楼里吗?”
“我确定啊!听雨阁离望月亭很近的。”顺喜同样仰头望着望月亭,“阿姐,有事么?”
苏锦召缓缓收回目光,想了想,道:“咱们到听雨阁外面候着去,看看能不能私下里见温大人一面。我有事情想跟温大人说。”
作者有话说:
黎朦子即柠檬
? 30、紫苏姜汤和酸菜鱼
送走太子和梁潇后, 温云奕到养安堂陪着白老夫人说了好一会儿话,这才回了听雨阁。
夜晚的尚书府静谧安适, 游廊落雀影, 林中有虫鸣,别有一番趣味盎然的美景。温云奕拾阶而上,才走到听雨阁前的小花园, 便听到了一阵阵清脆愉悦的笑声。
笑声有男有女,时高时低, 似是有意压制着自己的声音, 生怕别人听见, 但还是一个没留神大声的笑了出来。温云奕不由敛了敛神,定睛朝笑声所来之处一看,不想竟是看见了苏锦召和她带进尚书府的伙计, 顺喜。
那二人蹲在听雨阁的东墙角, 一人手里抓着几颗石子,一边比比划划,一边扔石子,也不知道在干什么。月光下的女子温柔之中带着几分清冷,面容秀丽,一双杏目熠熠有神, 即便不施粉黛,不饰珠钗, 一身素裙, 依旧明媚耀眼。
温云奕缓缓停下脚步。
跟着后面的青竹只当温云奕动了气,阖府皆知, 温云奕喜静不喜闹, 是以听雨阁周围只见飞花竹影, 不见奴仆小厮,眼下竟是有人在听雨阁外玩玩闹闹,简直是胆大包天!
“主子,奴才前去看看是哪一院的小厮奴婢如此大胆!”青竹压着声音道。
“不必。”温云奕拦下青竹,“这里没事了,你先去吧。”
说完,足下无声的地走向了苏锦召。
玩石子玩得不亦乐乎的苏锦召压根没有发现温云奕的到来。
游戏是顺喜教她的,方法很简单,高高抛起一颗石子,迅速地去抓地上的石子再把半空中的石子接住即可,谁抓得多谁赢。
苏锦召一开始不得要领,被小石子砸了几下脑袋后勉强开窍,随即大杀四方,赢得顺喜哭爹喊娘。输了两大把石子的顺喜开始耍赖:“不玩了不玩了!阿姐连曹官人都能赢,赢我自然不在话下!我就算再收集一盆小石子过来,也还是会输给阿姐的!”
赢了一堆小石子的苏锦召心情的大好,仿佛自己赢得不是石头,而是一座小银山:“这么快就打退堂鼓啦!”苏锦召掂着小石子,“是谁当初吵着闹着要跟我学摇色子的?这么容易就放弃认输,学什么能成功呢?”
“我笨嘛。”顺喜抓起一颗小石子,拿在手里把玩着,“阿姐,你说温大人是不是出府去了?咱们都在听雨阁外等了好久了,照理说,温大人也该回来了啊。”
“不知道。”苏锦召叹了口气,“再等一会儿吧,若一炷香后还见不到温大人,咱们就先回去,待日后遇见了温大人再说不迟。”
“嗯!”顺喜晃了晃蹲麻了的双腿,道,“阿姐,那个穿紫袍的大人是谁啊?看着好生气派。”
苏锦召扫了顺喜一眼,心中隐隐有个答案,却不敢确定。“我也说不好……”她道,“总归是身份十分尊贵的人。”
“比温大人还要尊贵吗?”
苏锦召点点头:“我想应该是的。”
顺喜张大嘴巴:“天呐,我感觉在尚书府里能见到许多许多达官显贵,真真是开眼了。”
苏锦召笑笑:“所以啊,咱们才要谨言慎行,做好自己的事情,不要惹祸上身。”
说着指了指地上的小石子:“不等了,咱们把小石子放入树坑吧。”
“好。”顺喜将手中的小石子朝天上一抛,仰起头正欲去接,冷不丁看到了款款走来的温云奕,登时手忙脚乱,眼睁睁地看着石子落下来,砰地一声砸在脑袋上。
“哎呦!”
“顺喜?你没事吧?”苏锦召揉了揉顺喜的脑袋。
顺喜龇牙咧嘴地揪住苏锦召的袖子:“温、温大人!”
苏锦召一愣,转头一瞧,愕然发现了神出鬼没的温云奕。
温大人目光凉凉地望着他们两个,表情略显严肃,神色略有不解。苏锦召忙拉着顺喜站了起来,福了福身道:“温大人。”
乌黑幽静的眼眸微微垂下又抬了起来,连带着瞳仁中的倩影都颤了几颤:“你们两个怎么在这?”温云奕道,“是有事找我吗?”
苏锦召不敢多做耽搁,赶忙将提前写好的条子取出,递给温云奕:“温大人,请你把这个收好。”
温云奕伸手接过苏锦召递来的东西:“这是什么?”
苏锦召窘笑:“是借条。”
温云奕眉心微微蹙起。
他盯着苏锦召的双眼看了片刻,直看得苏锦召表情越来越僵硬方轻飘飘地问:“什么借条?”
苏锦召道:“奴之前不是和您借了一百八十两银子吗?就是那一百八十两银子的借条。”
温云奕鸦羽般的睫毛上下轻轻拂了拂,垂眸,打开了手里的小纸条,只见纸条上面长长短短写着三句话,字句虽然简单,倒是将要表达的意思表达清楚了。
温云奕盯着借条上的字陷入沉思。
苏锦召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心想她写好借条后明明反复检查过,确保字句通顺,表意明确后才放进了袖子里,怎地温云奕需要看这么久,像是在看天书一样。
正是百思不得其解,温云奕缓缓抬起头:“这钱,你不用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