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老三的女儿,你好呀!”曹云天仗着人瘦腿长,直接坐在了灶台上,“今儿个把你吓得不轻吧?本公子本想光顾光顾你的食肆,只怕你也没心情做饭了。不过你咆哮公堂的模样真是挺威风的!我还以为整个西四坊只有我曹云天敢和衙门公开叫板呢!你踹姓陆的那一脚也踹的好!解气!漂亮!你说说你,你之前怎么就看上他了啊!还为他要死要活的……”
苏锦召在曹云天的“赞美”声中脸色越来越差。
“你又来要钱是吗?”苏锦召平复心情,将衙门里发生的事暂且抛至脑后,“顺喜,拿钱给他。”
顺喜愣了一下,旋即道:“好。”
见苏锦召要还钱,曹云天反而不愿意了。
“喂喂喂!谁说我是来要债来了!”他盯着冷着一张脸的苏锦召,“你不是说,这钱让我管你爹要去吗?你这人怎么说话不算数?”
“是,之前我不愿意替我爹还债,现在我愿意了,因为过去的教训告诉我,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咱们之间的纠纷,还是早点解决了的好。”
“什么早点解决?谁要跟你早点解决?”曹云天生生地将微微下垂着的眼角吊了起来,这令他尚算英俊的面庞看起来有一些滑稽。
“我不同意你还钱!凭什么还钱的事一直都由你说得算啊!我就不许你还!”
苏锦召气笑了:“我说曹云天,你是不是有病啊!之前我没钱给你,你追着我要,现在我有钱给你了,你又不要了?你折腾我玩呢?”
“谁折腾你了!”曹云天抽出腰间的扇子扇了扇,“反正,不许你还钱!”
顺喜已然抱着钱匣子走了出来。
曹云天蹦到地上,有些慌乱地道:“你干嘛?”
苏锦召斜了曹云天一眼,实在不想和这个神经病多做纠缠,正准备立契,一年过半百的老者踏入店中,有些尴尬地道:“请问,苏三响在吗?”
苏三响正是原主的爹,而来人正是苏三响的债主子之一苏记食肆的房东,侯旭,侯员外。
“侯员外,您来了。”苏锦召直觉自己犯了太岁,这两日算是衰到家了,麻烦一个接着一个找上门来!
“我爹不在家,侯员外,您有什么事和我说吧。”
侯员外干笑两声,道:“也没有旁的事,就是想着过节嘛,你父亲可能会在家里,想着来与他收取房租。”
苏锦召猜到了。
毕竟李慧兰才带着租契来找过她。
苏锦召看了眼杵在一边看热闹的曹云天,福了福道:“您稍等。”
她走到顺喜身旁,接过钱匣子,拼拼凑凑凑齐九十六两银子,放入一个小包袱中,交给了侯员外。
“这里是两年的房租,一共九十六两银子,一分不少,侯员外若不信,可去钱行数一数,称一称。”
侯员外抱紧小包袱,安然一笑:“苏娘子的人品,某信得过。只是,不知苏娘子来年还租不租用这间铺子了,若仍租用,咱们得重新立张契书才好。”
苏锦召闻言微怔。她只顾着还钱,竟是忘了续租的问题,愣神间,曹云天已是帮她做出了决定:“租!当然租!老头,你这间铺子租一年需要多少钱?我帮她租!”
苏锦召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曹云天!你别给我添乱了行不行?!”
曹云天一脸不服:“我哪给你添乱了?”
苏锦召瞪着曹云天,心知今日还不上曹云天的账了,便想将对方打发走,然而她尚未出声,便听有人清凌凌的唤她:“苏娘子!苏娘子!”
苏锦召猛地回头,却见温云奕与梁潇站在两匹玄色骏马前,遥遥地望着她。
站在灰墙土瓦的街巷中的二人美得像一幅画,一人朝气活泼,灿若星光;一人清冷如玉,恍若世外谪仙。
苏锦召不由一惊。
这两位大人居然还在西四坊!
他们是没走,还是又来了?今日衙门里发生的事,他们是否知道……
苏锦召隐隐想到了什么,却不敢确定,只默默地走向了二人,道:“温官人,梁官人,你们怎么在这?”
这两位大人从未在她和顺喜面前表露过自己的真实身份,是以,苏锦召一直以官人称呼之。
“我们来西四坊游湖划船,后来听说了发生在惠灵河畔的命案,便跑到衙门看热闹去了。苏娘子,没想到你口齿如此凌厉,一番犀利之言说得那卫大人无地自容!有心藏奸也藏不住!”
苏锦召一想到自己在公堂上的莽撞之举就尴尬:“梁官人,让您见笑了,我当真是气糊涂了,又因喝多了酒脑子不听使唤,所以才说了那些话。”她握了握手指,粲然一笑,“您二位是要回京城去了吗?”
梁潇没有答话,而是去看温云奕。
苏锦召便也去看温云奕,只是每次与温云奕对视时,她都倍感压力。
“温官人,您,有什么吩咐吗?”苏锦召试探地问。
温云奕淡淡张口:“某是有一件事想与苏娘子商量。”
“哦?”苏锦召好奇道,“什么事?”
温云奕道:“苏娘子,你可否愿意到我府上做厨娘。”
苏锦召一个字一个字的,认认真真地听着温云奕的话,待确定自己听到了什么后,不禁愣在原地。
什么?
温云奕居然请她到刑部尚书府当厨娘?
她没听错吧!
“您想我到您府上做厨娘?”苏锦召难以置信道。
温云奕点了下头:“不错。应或不应,皆随苏娘子心意,某不会勉强。”
苏锦召满心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