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子凡被苏锦召这段话刺得浑身一颤:“你敢咒我!”
他一甩袖子冲向了苏锦召,却被曹云天用力拽住:“吴子凡,你干嘛呀?你再敢往前走一步,我立刻送你去见你爹你信不信?”
曹云天不知是故意还是怎的,硬是当众叫黄子凡为吴子凡,这三个字简直比苏锦召说出来的任何带刀子的话都管用,只见黄子凡全身僵硬地盯着曹云天看了许久,猛地挣开了曹云天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一场闹剧,以黄子凡的落荒而逃作为结束。
苏锦召拖着疲累的身子送吴聘入土为安,当她做完了自己能为吴老爷做的一切,和曹云天分开,回到百财小院时,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和温云奕分别了整整五日。
她在这五日里经历了生死离别,也不知温云奕在遥远的青崖川过的怎样,还有多久才能回到她身边。
“阿姐,你一连两天没吃没睡了,快快吃碗汤饼,早点睡吧。”尚未更换衣服的顺喜将一大碗热汤面端到了苏锦召的面前。
苏锦召望着面碗一愣。
汤面浇头丰富,油水充盈,面片薄而柔韧,正是吴老爷子生前请他们吃过的水滑面。
苏锦召眼眶一下子就湿润了,拿起筷子夹了张面片:“你做的?”
“嗯。”顺喜道,“水滑面的方子,我依稀记得的,就做了一碗给阿姐吃,希望阿姐不要再伤心,当心拖垮了身子。”
“谢谢……”苏锦召吸了吸鼻子,默默吃起了面。
顺喜做的水滑面远不如吴老爷子,但苏锦召依旧连汤带面的吃完了,一碗热面下肚,她终于有了点精神,笑着拍了拍顺喜的肩,道:“好吃。”
顺喜瞬间红了眼。
“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苏锦召呼气,“咱们把最最残忍的事都经历的,这下,真的没什么好怕的了。”
“嗯。”顺喜揉了揉眼睛,猛地点点头。
“去把衣服换了吧。”苏锦召道,“把换下来的衣服烧了,洗个澡,明日起咱们姐弟俩就要振作起来了。”
“知道了。”顺喜站起来,“阿姐,你也早点休息。”
“好。”苏锦召答应了顺喜,正欲起身回房,院外响起了叩门的声音。
“有人在吗?有没有人呀?”
苏锦召听着门外熟悉的脆音一愣,忙叫住顺喜:“顺喜,快去开门。”
而她,则趁着顺喜开门去的功夫将孝衣脱了下来,放在了柴房里。
关上柴房小门的瞬间,齐舒玉带着贴身丫鬟走了进来。
“锦召?”
“二少夫人……”
两人遥遥一望,俱是红了眼睛。
齐舒玉莲步挪移来到苏锦召面前,上下观察了她几眼,哽咽地道:“锦召,不过数天而已,你怎么憔悴成了这幅模样?”
苏锦召知道自己的状态一定很糟糕,毕竟她才操持完一位老人的葬礼:“我没事的,二少夫人,你不用担心。”她轻轻撘住齐舒玉的手臂,“二少夫人,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我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派人多方打听呗!”齐舒玉锤了苏锦召一拳,“你这没良心的,走的时候就不懂得给我留个口信,好歹告诉我你去了哪里。”
苏锦召不由回忆起五日前被白老夫人赶出尚书府的场景,着实觉得有些无地自容:“二少夫人,我知道你疼我,但我实在不敢再给二少夫人添麻烦了。”
“你这丫头!你说的这是哪里话!”齐舒玉又锤了苏锦召一拳,泄不够气似的,她打够了便擦了擦眼泪,打量了打量百财小院道,“这院子干干净净倒是不错,你从房市租来的?”
“不是。”苏锦召擦了把脸,“是跟一个熟人手里租来的。”
齐舒玉点点头,并未深究苏锦召所说的那位朋友的来历,她深深看了苏锦召几眼,道:“锦召,好久不见,我是真想你啊。”
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眼泪,一股脑翻了上来。
苏锦召垂着眼哭了一会儿,这才拉着齐舒玉坐在了石桌旁,倒了碗热茶给她。
“我才搬来几天,什么都没做,没什么拿得出手来招待二少夫人,二少夫人别怪罪。”
齐舒玉嗔了苏锦召一眼:“行了吧你,跟我还瞎客气什么?”
苏锦召满是不好意思地将茶碗放在齐舒玉面前,笑了笑。
齐舒玉望着瘦了一大圈的苏锦召,叹气:“锦召,你……还好吗?”
苏锦召默了默,点头:“我还好,二少夫人,您怎么样?”
齐舒玉又是叹了口气:“还那样呗,你走之后,我是什么好吃的都吃不上了,老夫人也没了胃口,日渐消瘦,大夫人也吃不下饭,一天天不知道在跟谁生闷气。”
“老三媳妇生了,是个男孩,哭着闹着要让老三回来,我婆婆闲来无事便会去老三媳妇那晃一晃,据说老三媳妇生了孩子后脾气怪的很,不是砸东西,就是扔东西,快把院子里的宝贝祸害光了……”
苏锦召沉默地听着齐舒玉的话,明知道尚书府的人和事都已经和自己没有关系,但心里依旧是那么的不舒服,仿佛有根绳吊在上面扯来扯去的。
尤其当她知道白老夫人茶饭不思的时候,真真是……
难过。
“是我的错。”苏锦召消沉地道,“我太冲动了,说了许多不该说的话。”
齐舒玉摇摇头:“这些事乱得很,我分辨不清,也懒得理会,只是锦召,你真的和大哥……”
齐舒玉说着一顿,似在斟酌用词:“真的和大哥走到了一起?”
苏锦召静默了一瞬,随即点了点头。
“还真是真的……”齐舒玉讶道,“我先前竟是一点都没看出来呢,死丫头,你瞒我竟是瞒的那样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