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平拍拍手掌,稚嫩的童音比之前清楚许多:“小姑姑,陆叔叔!”
陆九别提多惊喜了,“第一次见面他竟然就认得我!看来平时你没少提起我吧?改天叔叔一定给小侄子准备个大大的见面礼。”
殊不知,平平那声陆叔叔喊的是陆峥。
清和看陆九这么高兴,很识趣地不揭穿。
几人回厅堂聊了几句近况,沈定疆沈凌安父子一前一后地回了,听说临沧老朋友到了,欣喜前往,云氏吩咐厨房备好菜肴,差人请陆阿娘过来,连同大虎也留下一起用了膳。
别看沈定疆面容凶狠严肃,其实是个没有架子的人,喝起酒来只讲个痛快。
女人们不喝酒,几乎是不约而同地发现一个奇怪的事情往日最要好的陆峥与清和,今夜竟然坐了对角最疏远的位置。
这多奇怪?
就好像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要知晓平日阿和就是哥哥长哥哥短的,从桃花镇回来后也是三天两头去陆府玩,陆峥呢,那是要星星给星星、阿和说什么都应好的主儿,平素一起用膳,定是挨着坐的,平南常说自个儿这妹妹不用动手,自有陆大哥盛汤添菜。
孟月明开始反思自己当初的猜测是想多了,毕竟一直以来都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云氏忧心这兄妹俩闹了矛盾,要是阿和心里不痛快又不说,她实在不放心!
陆阿娘则是五味陈杂,平时见兄妹俩腻在一起,又担心儿子会做出什么不当之举,现在分得太开,又怕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清和只顾着用膳,也不怎么说话,陆峥神色如常,虽喝酒,却也只是浅酌几杯。
膳后陆九醉得厉害,陆峥先带他回府歇息,大虎告别后则回去了。
陆阿娘煮了解酒汤来,喂陆九喝了一碗。
陆九清醒了点,嘴里嘟嘟囔囔的,一时说,要风光迁祖。
陆峥抱臂靠在桌旁,说:“老祖宗入土为安,哪经得起你这么折腾?日后在府里建个祠堂,立下灵位牌便是祭奠了。”
陆九摆手说:“你不懂,我要是老祖宗,晓得孙子出息了,便是化成灰也得飘出一缕魂魄来瞧瞧热闹,别说折腾,就是漂洋过海翻山越岭,我也乐意!”
陆峥懒得理他,转身走了。
这时陆九说:“沈大将军这样的人物,将军府这样高的门第,你说我要再拼命多少年,才敢登门提亲?”
陆峥倏的停下脚步,转眸冷了神色,只道:“我劝你早日歇了这份心思,想都别想。”
陆九听这话很不乐意,趁着酒劲儿道:“我都问了,相思还没许配人家呢!怎么不能想?我们也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那以前玩过家家,我还是相思夫君”
陆峥瞬间黑了一张脸,疾步回来一手掌劈在陆九后颈,那张嘴总算消停了,陆峥恨不得给他缝上。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那也是我!你陆九算个什么东西!狂妄自大!”
此时窗扇忽然响了两下,陆峥眉心一蹙,转身看去。
只见窗扇被从外面推开,月光柔和缱绻,露出一张芙蓉娇靥:“峥峥,你刚在说什么呀?”
陆峥看到清和,神色紧绷起来,然后,他拂拂袖口,云淡风轻地道:“没什么,只是教你九哥怎么做人而已。”
作者有话说:
(啊啊我封面又被吞了,生气,我要换回原来那个双人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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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等陆九醒来, 怎么“做人”不知道,反正后颈脖子挺疼的!
陆九嚷着怪陆峥舍不得给他用好枕头,嬉皮笑脸告别陆阿娘, 便回自己府邸去了。回府头一件事, 便是叫人送上好的布料来先裁几件时兴锦袍,再细心选一样见面礼, 哦不, 得选好几样礼物!
于是才过三天, 陆九又满面春风地登门拜访了。他给将军府所有人都带了礼物, 虽不是顶顶贵重珍稀的宝贝, 但胜在用心,就像常年在外的晚辈回来给长辈们准备的心意, 好比给沈定疆的,是一坛子浓香好酒, 给云氏的,是一盒养容美颜的软膏、一把舒缓肩颈四肢的如意拳……
云氏都没想到他这样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孩子会想得这么细心周到,晚上要留人在府里用膳。
陆九倒是不扭捏, 笑容灿烂地说:“那等我爹娘弟弟过来, 定要请大家都去我府里玩儿, 我们临沧小食那叫一个绝,我娘的手艺顶顶好,真不是我吹牛, 相思也知道的, 伯母您绝对爱吃!”
“好好。”云氏心道这孩子真招人喜欢,同时又想起了自己早逝的三儿子, 也是这样开朗爱笑。
连清越都说:“我看陆九比陆大哥更跟咱们府亲近, 就像家人一样。”
清和不由得问:“为什么?”
清越:“你九哥会说会笑有人情味像个活生生的人啊。你看陆大哥, 深沉内敛,待人疏离,喜怒不形于色的,平素别说笑了,我都没见过他脸上有其他表情,谁敢跟他亲近开玩笑?”
清和慢慢皱了眉,清越忙说:“你可别生气,我不是说陆大哥不好,这每个人性子不一样嘛。换种说法你九哥不成熟不稳重。”
清和摇摇头,没再说什么。
但就是不成熟不稳重的陆九,让整个将军府的人都喜欢。
而陆峥,依旧疏离冷酷。
大虎着急啊,烈日炎炎跑去军营,拍着陆峥桌子道:“你他娘的还要不要夫人了?陆九那小子天天在将军府献殷勤,一口一个伯母兄长叫的亲切哦,我真怕他那个嘴飘了,到时候人娶了妹妹,我看你怎么办!”
陆峥微微蹙了眉,将茶盏推过去些,抬起冷冷清清的眸子。
大虎一把端起饮尽,“我跟这小子说,想娶妹妹的人多的是,家世顶尖的像宋公子,可再喜欢也没用,娶不到!最后反而定了个娇纵跋扈的未婚妻,还有那个说什么一见钟情的宁公子,现在都老实了,不敢在外面嚷着要娶将军府小小姐了,我问他猜猜这是为什么。本来就是想吓吓他,别动这个心思,没曾想,这小子还来劲儿,说月老这是专门给他留着红线铲除孽缘呢!我看他就是闲的,得赶紧给他找活干。”
陆峥沉默片刻,语气无奈:“他这些年在西南不容易,几丽嘉次死里逃生,你我都知道。”
大虎闻言冷“呵”了一声,气乐了:“行行行,我瞎给你操这个心,你就继续装吧!心里指不定怎么着急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