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南宫娅连连摇头,一口喝了酒还不忘解释。

清和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本想说些什么,见南宫晴并未多加责难生事,也只好默然下来,因为以她的立场和身份,或许越帮着南宫娅,越惹得南宫晴不满,毕竟她们住在宫里,回宫后会发生什么,她当真有心无力。

南宫晴见清和安静坐着,并未出声,果然顺眼许多,问:“沈小姐怎么不喝啊?”

清和微微一笑:“回公主,臣女沾不得酒,不若便会起红疹,十分难捱。”

“哦。”南宫晴心道那是蛮可怜的,连美酒都无福消受。

身旁的宸阳忽然咳嗽一声,拿眼神示意南宫晴。

南宫晴顿时反应过来,说好要给个小教训,酒里洒了点巴豆粉,胆小鬼都喝了,一会准拉肚子,怎能落下一个沈清和?但,但她小时候也起过红疹,晓得那是怎样的痛苦,到时候沈清和又起红疹又拉肚子……

不,南宫晴狠心下来,将指甲盖的粉末扬到小汤圆里,顺手递过去道:“你不能喝酒,实在可惜,不如尝尝这碗汤圆吧。”

有侍女帮忙递到清和桌前。

清和笑盈盈谢恩,心里却打了个结。常言道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她舀起一个,再看南宫晴笑得灿烂又期待的眼神,想起前世中过的招,索性给秋音打了个暗号。

等她端起碗时,身后的秋音一个踉跄没站稳,撞了过来,汤圆掉了。

“哎呀!辛好没弄脏我的新裙子!”清和佯装生气,马上教训了秋音两句,叫她去外头马车候着,免得冒冒失失再闯祸。

秋音抹着眼泪去了。

南宫晴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见状干笑一声,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有意。

宸阳暗道一句心机深沉,却笑说:“喝了酒,有些热了,方才我瞧湖畔荷花开得好,不如我们过去走走?”

南宫晴很快反应过来:“是啊是啊,沈小姐也一起去。”

此时南宫娅忽然捂着肚子,脸色苍白道:“我有些不适,先,先失陪了。”说完由松青扶着急匆匆离去。

若说方才清和还只是疑惑,这下子都明白了,原来是南宫晴憋着坏水儿呢!她打发秋雨跟去看看南宫娅如何,然后带着阿禅应下南宫晴的邀约,去湖畔。

湖畔风光好,可惜昨夜才下的雨,拱桥湿滑,走到桥下,清和慢吞吞的让她们先走,一边看着栏杆和脚下,琢磨着怎样让她们搬起石头砸自个儿脚。

“小小姐!”身后忽然有个侍女跑过来。

清和讶异转身,听侍女道:“四公子正找您呢,许是有什么急事。”

清和只好遗憾地转身对南宫晴道:“公主,臣女只怕要失陪了。”

南宫晴:“……”

哪来这么多事呢!

其实清和也懊恼,但台阶在这里,她选择顺着下,待会也好先去看看南宫娅。

可四哥哥怎么就这么及时呢?

随着侍女到了前院,清和才发现,压根不是四哥哥,而是一脸焦急的宋行舟。

“阿和,你没事吧?”宋行舟仔仔细细地看过清和,眉宇间的担忧才放下,“方才我堂妹传话来说,你被十五公主刁难了,我心急如焚,怕你吃亏,只好搬了你四哥的名头叫你过来。”

他也是好意,清和感激道:“无妨,我晓得的,多谢你。”

宋行舟耳根微红,忙说:“说什么谢不谢的。”

“对了,我四哥哥呢?”清和问。

宋行舟看向书房方向,“谢公子也来赴宴,不知谁提议要作诗比对,平南那个胜负心,我劝不动他。”

清和表情委婉:“你还是留着心思待会宽慰他吧。我有事要去找十九公主,先走了。”

宋行舟愣了一下,想说什么,最后只是笑道:“好。”

清和着急去找南宫娅,未曾多想。

南宫娅只是肚子疼,清和在后院厢房见到她时,她已经好很多了,只是心情低落,说:“阿和,我回去了,那个人也不见了,反正不急于这一天的。”

清和心里难受,自责道:“抱歉,方才是我没察觉她们异样。”

南宫娅摇摇头,似乎习以为常:“不怪你,十五姐姐只是喜欢恶作剧,心肠不坏的。今日也幸好没牵连你,否则我内心难安。”

清和暗暗发誓,改日定为南宫娅讨个公道,再不行,出个气也好。

没曾想,出了院子就听人谈论说,十五公主不慎歪了脚,正疼得嗷嗷叫着要拆桥泄愤呢!

清和惊呆了,这也太,太心想事成了吧!理智上,她却深知没有这么巧的事情。身旁宾客来来往往,她下意识想到了哥哥。

不过阿禅打听一圈回来说,有人看到御殿下的人在拱桥附近出现过,而陆峥,刚才就走了,说是军务繁忙。

清和微微一怔,一股子空荡荡的落空感扑面袭来,说不清那是种什么样的思绪,说是不高兴吧,也不是,哥哥忙于公务是他职责所在,他那么辛苦奔波,她心疼还来不及,自然不会为一点小事感到受冷落或者失望。

但南宫御……她宁愿今天不出这口气,也不希望是他别有用心地帮她。

阿禅说:“御殿下的母妃与十五公主的母妃向来不对付,如今或许只是他为自己为他的母妃出气而已。”

清和摇摇头。这才是南宫御的高明之处,他做每一件事,都有自己的动机,叫人觉得他跟自己就是站在同一立场可以信任、可以卸下心防倾诉苦衷的人。

这种信赖无疑最能拉近关系,若不是经历过前世,清和无论如何也看不出他的恶。甚至,从某种角度来说,南宫御也真正是“可靠”之人。

假如,沈定疆重权势地位,也意图加入党争夺嫡,那么前世所有的悲剧都不会发生,相反,南宫御如愿登上皇位后,清和会是他重视偏爱的皇后,沈家也将更上一层楼。

只可惜,这种假设的首要前提,是利益统一,但沈家的赤城忠胆,与南宫御的野心永远都是天南海北对立的。

南宫御这样危险的人,谁又知道,何时会触犯到他的利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