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和笑着谢过宋家哥哥,又与几位兄长一般的好友见过礼,方才坐下。他们之前的点了许多小食糕点,通通递到她面前来,你一言我一语地问候近况。
清和出门大多数是跟平南一起,若平南不去,她也不会单独与这些好友见面,反倒是与新结交的几位世家小姐走动。大的宴席也说不上几句话。
沈平南被冷落在旁,哼一声,心道一群打他妹妹主意的家伙!
陆诚瑛见他站在那,空出个眼神:“杵在那当门神呢?”
沈平南更没好气了,过来拽开宋行舟坐在他位置上,理所应当地道:“我妹妹胆子小,不习惯跟外人坐一块儿。”
清和:……
亲哥倒也不是这么害她风评的呀!
宋行舟生得俊秀斯文,自有一种贵公子的书卷气息,温润干净,见状只是悄然红了耳朵,十分大方地坐到清和对面,笑道:“也好也好,只要阿和乐意就好。”
“乐意什么啊?平南这是落了榜,心里不痛快拿你撒泼呢!”陆诚瑛还不晓得他这个表弟,那是最孩子脾气喜怒都摆脸上的,再说了,他们阿和妹妹那是一等一温柔大方的性子!
说起落榜,南宫言一张俊秀的脸庞就苦哈哈的:“平南,你这回真不够仗义,当初打赌,就我赌你能中,如今可亏大发了!”
安广玉翩翩公子,只在座上合了扇子,慢条斯理地拍着掌心,回忆道:“当时说好了赌注是什么来着?”
沈平南瞥几人一眼,“一群没良心的!也不晓得宽慰宽慰我?”
“就是就是!”宋行舟打着圆场,注意到清和脸颊微微泛红,额上一层薄薄的汗衬得人肌肤如无瑕白玉一般莹润,许是热了,他推开窗户,为免单独给清和倒茶不妥,便干脆给兄妹俩都倒了茶水。
说笑间,窗外传来一阵锣鼓声。
“状元郎来了!”
几人纷纷探头看去,楼下街巷被百姓挤的水泄不通,有官兵在道路两旁维持秩序,而中间一身红袍打马而来的俊美青年,正是今年的状元,谢云璋。
谢氏乃是几朝几代的清贵之家,祖上也曾被载入史册的,不过这些年日渐没落了,但有道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况且如今新科状元就是他这谢家嫡孙,估摸着谢氏一族又要重回巅峰时刻了。
少年们看向谢云璋的眼神无不是羡慕。
整个望仙楼不止这一个雅座,隔着一个房间他们都能听到姑娘们的激动尖叫和讨论声。
沈平南对清和道:“瞧瞧,怎么样?”
清和没反应过来:“什么怎么样?”
“说你是呆瓜真的不假!”沈平南恼得瞪她一眼,又拿眼神示意她去看身边这几个家伙若有似无投在她身上的眼神。
清和后知后觉地明白了,于是又往楼下看了眼,状元郎慢慢走远,可惜她对这个谢云璋没什么印象,客观道:“谢公子必定是我朝的栋梁之材。”
哦,就是没瞧上的意思!
沈平南悻悻收回目光,也觉得这状元郎不好看。他忍不住琢磨,清和到底喜欢什么样的郎君呢?及笄已过两年,旁的姑娘热火朝天地物色如意郎君,偏偏她淡定得不行,每日不是读书写字就是作画下棋,也只有陆大哥和清越来信时,她才会激动些。
沈平南琢磨不出来,只道是有缘人尚未出现。
街下的热闹劲儿过了,陆诚瑛回身道:“圣上为庆贺招揽天下才子学士入朝效力,特开夜市,平南,阿和,晚上也一起逛逛吧?”
宋行舟闻言,马上道:“是啊!天天拘在府里多闷,待会我亲自去找沈大夫人说,她定能准允。”
相爷家的公子,饱读诗书,学富五车,云氏一向很喜欢。
清和有些心动,转头看看平南,平南道:“那就去吧!”
清和顿时弯唇笑了。她笑容有种说不出的甜美动人,叫人看了就情不自禁想把她抱进怀里,那种冲动,名为情窦初开。
这种情窦初开,在宋行舟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他匆匆错开眼,根本不敢看这样明媚娇俏的阿和。
几人未在雅座久待,先随沈家兄妹一道回去,拜访沈大将军和云氏,顺便提出晚上要出去玩的想法。
孩子们高兴,沈定疆大手一挥,准了。
云氏看着自个儿越长大越出落得亭亭玉立的闺女,她眉眼间的欢喜那么浓烈,云氏不忍心让她失望,又不免担心,特地把沈平南拉到一边,仔细嘱咐许多,随后叫阿禅和秋音秋雨注意着,带好薄披风,要保护好小小姐,莫着凉莫贪玩莫要走散。
宋行舟忽生一计,对沈平南道:“既然伯母这么不放心阿和,不如让阿和男扮女装,就当作我们的弟弟好了。”
沈平南想都不用想,道:“下次可以叫绣娘单独给她做几套男装,但眼下没有她能穿的衣袍。”
即使沈平南与沈清和乃是同胞兄妹,都是同岁,同吃同住,但男女在身形个子上的区别随着年龄增长很快彰显出来。
清和早两年有些婴儿肥,如今脸庞没有那种肉嘟嘟的可爱感觉了,反倒是少女清冷与姝美,她身形也偏纤弱,倒不是瘦,那是女孩子独有的窈窕曲线和恰到好处的柔弱。
平南五官周正俊朗,生的高高大大的,身形健硕,比清和高了一个头。
宋行舟闻言不知想到什么,很快略过了这个想法不再提,暗道自己犯蠢。
姑娘家定是爱美的,既能欢喜去夜市玩,又怎要扮丑扮男装只为一个方便呢?再说,他七尺男儿是死的吗?他就不会保护阿和让她美美的又能安心游玩吗?
真是太蠢了,宋行舟骂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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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轻垂,府外已是另一派繁华景象。
城门处,一队人马风尘仆仆地赶回,守将见了为首男人的令牌,恭敬称一声“陆将军”,忙开城放行,这才看到后面还有一辆马车随同。
马车进了城,放慢了速度,车窗里有一只修长玉白的手挑开帘,深深望一眼夜幕笼罩下的京城,语气飘渺似云烟好像随时就要散去:“三年了,本王还能活着回来,实属不易。阿峥,你说还有人记得我吗?”
陆峥掩映在盔甲之下的脸庞久经风霜显得冷酷,他顿了一息,想起阔别两年的相思,相思见到他,定是欢喜得扑到他怀里的。他沉声答南宫离:“当然。您是皇子。”
南宫离笑笑,道:“时候已晚,不好再进宫面圣,你先去我府上稍歇一晚吧。
陆峥抱拳一礼:“殿下好意臣心领,但臣还有要事,恐不能从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