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信源沉默了片刻,手臂伸过来,把她抱进怀里。
梅望舒头顶束的发髻被拆开,满头柔亮乌发长长地垂落下来,他的手指一圈圈地勾着发尾,下巴搭在她的脖颈肩胛处。
“不高兴。”
洛信原声音低而喑哑,“小时候出了事,雪卿会一人扛在肩上,等事情处置完了,才会轻描淡写和我说一句。那时候我对自己说,快些长大,长大成人了,才能和雪卿分摊。”
“我十六岁便加冠成人,十八岁亲政,至今也三四年了。”搂在梅望舒腰间的手臂越来越紧,
“每日处理繁琐政务,应付朝中那些顽固老头子,夜里起身处置各地加急奏报,心里想着,我多做一份,你便能少做一份。事情扛在我肩头,你那边便能卸下了。”
“如今我已亲政多年。出了事,流言传得沸沸扬扬,宫里宫外都传遍了,你居然还是不和我说,居然还是自己一肩扛着,我居然还是最后一个知道的……”洛信原说着说着,声线逐渐沉了下去。
一分懊恼,两分低落,七分难过。
梅望舒心头柔软的地方被细微地揪了一下。
她侧过头去,安静地注视着对面黑黝黝的眼睛。
“信原。”她轻声道,“我多年养成了习惯,遇事总是在心里先盘算几天,并不习惯遇事便开口与人诉说。京中流言之事……”她思忖了片刻,“当日你问起,我没有和你直说,是我做的不妥当。”
腰间抱紧的手臂力道放松了些。
洛信原的下巴又搭回来她的脖颈肩胛处,亲昵地蹭了蹭细嫩的肌肤。“知道这次做得不妥当?下次再遇到呢。”
梅望舒想了想, “下次再遇到不好的事,直接告知信原便是。”
洛信原满意地应下,“就该如此。”
腰间的手臂突然用力,梅望舒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抱起,换了个跨坐的姿势,面对面坐在洛信原的腿上。
洛信原低头亲了亲她微翘的唇珠,“雪卿如今是有夫君的人了,遇事了不要闷在心里独自盘算,记得和夫君说。天塌了先把夫君推出去扛。”
梅望舒又好气又好笑,不轻不重地拍了他一下。
洛信原吃了挠痒痒般的一记巴掌,低低地笑了声,抬手把皓白的手腕捉在手里。
“雪卿这回做错了事,该罚。”
梅望舒:“……别闹。”
说着就要起身下去。
洛信原却按住她另一只手腕,牢牢地攥在手里,把她按坐在腿上。
“别动。”嗓音里带出明显的笑意, “罚完了再下去。”
梅望舒细微地挣了几下,挣脱不出,两只手腕反倒被攥在一处。
挣动时,腿根部碰触到了火热的触感,耳边传来的呼吸蓦然沉重起来。
浓黑长睫抬起,睨了对面一眼。“信原要怎么罚。”
洛信原黑黝黝的眸子灼灼幽亮,浮起兴奋的光,喉结滚动了几下,嗓音喑哑下去,
“流言里说,梅学士软禁西阁。往细里想……很有意思。”?
第92章 全文完结、东都闲居日常(五)
《东都闲居日常·五》
一个巴掌大的红木盒子, 放在面前。
梅望舒蹙眉,想起有几夜胡闹的花样,不知那句‘软禁西阁’又叫他起了什么心思, 目光里带了警惕, 不肯打开那盒子。
洛信原把精巧的镶银红木盒子往面前又推了推。
“跟上次差不多,是女儿家用的精巧物件, 没有吓人的东西。”
梅望舒警告地瞥他一眼, 打开红木盒子,首先翻了翻盒底。
没有上次的黑皮绳。
这才放心下来,从木盒里取出一个做工极精巧的金手钏。
蛇首造型的纯金手钏,蛇身盘叠成九层镂空金丝纹路,每层的镂空花纹细看都不同形状,眼睛处镶了两颗红宝石, 从手腕处套进去, 金钏推到小臂处, 咔得一声,机簧声响起, 蛇嘴和尾巴尖牢牢地卡在一处, 正好扣在小臂上。
“戴起来果然好看极了。”
洛信原托着一截皓白手腕, 赞叹打量,“比我想的还要好看百倍。”
“从哪个库房里淘索来的。”梅望舒啼笑皆非,就要把手钏往下褪, “我戴不惯手钏。”
那手钏的机簧扣死,卡在手腕处褪不下来。
“花了不少心思搜罗来的, ”洛信原惋惜地道, “你不喜欢, 便只今晚戴一个晚上, 好不好。”
梅望舒低头看了看手腕处卡着的金手钏。
“做工是极精巧细致,只是纯金镂空镯子镶红宝石,层层叠叠的,太过花俏了些。”
她把宽大衣袖捋起,雪白手臂上的金手钏露在明亮灯下,晃了晃。“金灿灿的,看久了眼不会花?”
“我也不喜欢花俏物件,但喜欢看你戴。” 洛信原仔细打量着,目中露出掩饰不住的惊艳,“雪肤金钏,怎么看都好看。”
带着薄茧的指腹,起先还只是轻抚戴金钏的手腕,逐渐往袖口深处探去,指尖试探地摩挲起细嫩的手肘肌肤。
纤长的手往后敏感地一缩,随即拉扯袖子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