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1 / 1)

不过,跟韵秋比嘴巴,大郎是输定了,只好把事情给韵秋抖露了出来。

那天,罗二媳妇匆匆跑去找林氏,“婶子,不好了,出大事儿了!”上回罗二媳妇娘家临阵反悔的事儿,早就翻过去了,可她总觉得心里不自在。如今事关林氏,罗二媳妇是赶紧过来支会一声,赶在林氏从别处听到风声之前过来挣头功。等林氏欠了她人情,也就填平了以前理亏的事。

原来,是罗家大姐家的新生儿要洗三,罗二媳妇陪了婆婆过去。结果,正巧赶上有林岗的几个人去杂货铺子里买香烛火纸黑纱白布等杂七杂八的办丧事用的东西,一看就是自己村里死了人帮着支应的。

田大乾就随口问了一句,又是哪家死人了?

就有人说是他们村很有名的周婆子的大儿子,在外地遭了歹人,尸体运回来的时候头和身子都是两截子的,一刀切。那人边比划着边叹息地摇头,太惨了!

一听这话田大乾吓了一大跳,他可是知道的,那林岗的周婆子可是林氏的娘家嫂子。

这样算来,那死的就是林氏的娘家大侄子。虽说田大乾也知道林氏和娘家闹得断了来往,不过这么大的事儿,不管林氏去不去的,田大乾想着既然知道了还是应该赶紧的告诉林氏一声。

于是待到罗二媳妇她们回大槐庄的时候,田大乾就在一边把事情给说了。

猛地听到这个噩耗,林氏被惊吓得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浑身打哆嗦。

不管咋说,就算平日里再不亲近,那也是她的娘家亲侄儿啊?又不是不相干的人,林氏怎能不难过?当年金柱出生时林氏还没出门子,可是常常抱在怀里晃悠的,被撒了一身尿拉了一身屎都不带嫌弃的。

虽说当初是林氏提出来要和娘家断亲的,但金柱横死,思虑再三,林氏还是哭着回了林岗。不是为了和周婆子尽弃前嫌重归于好或者得个好名声,而是为了看一眼她那苦命的侄儿,送他最后一程,好歹尽一尽做姑姑的心。

可是林氏却惨遭周婆子的厮打辱骂。一看到林氏进了院子,头发散乱一脸恨意的周婆子就像找到了发泄口一样,跳起来就扑向林氏,“你个丧门星,我正要找你给我那苦命的儿子抵命,你倒自己找上门来看笑话了?你怎么敢?看我不撕了你。”

村子里的人赶忙拉住了周婆子,就这林氏也被推在地上磕了一下,袖子也被周婆子给撕扯破了。

尽管有四五个婆子媳妇拼着全力拦着周婆子,她还是在拼命地冲向林氏,恶毒地叫骂,“贱人就是贱人,还养了个小贱人!要不是你们母女得罪了胡家,我的儿子怎么会处处被胡家打压,还被派到山沟沟里去收租子,结果就丢了性命?以前我儿子可是风风光光的,都是被你们这些该死不死不知好歹的贱人给害死了?老天爷啊,你咋不开眼啊?死的不该是我儿子啊……”

周婆子是一副不打死林氏誓不罢休的样子,就有那远房的族婶劝解林氏道,“你嫂子周氏是个强词夺理蛮横惯了的人,远近谁不知晓?婶子知道你心里苦,可是金柱突遭横祸,她当娘的也真是难受的快疯了,你不要跟她一般见识。依婶子看,你来送金宝一程的心意已经尽了,不如就先回去吧!”

于是,林氏就伤心而归,可还是被周婆子气的几天都吃不下饭。

听大郎讲完了原由,韵秋知道,林氏想瞒着她,不过是怕她知道周婆子居然把林金柱的死推到她头上。周婆子污蔑是她害死了林金柱,这样大的一个屎盆子扣到她的头上,真亏周婆子下得去嘴?自己这样的小蝼蚁居然能左右胡家不成?

韵秋觉得周婆子实在是太看得起她了。

那件事都过去多长时间了?胡家老太太就是有气也该早消了,毕竟林金柱不还有个做了胡家太太的姨母的情面在啊,不看僧面还要看佛面。

林金柱遭劫身死,是他命中的定数,阳寿已尽。老话说阎王叫你三更死不许留人到五更,不是人力可以阻挡的。话往深里说,就算那些强盗不是恰巧遇上的,而是有人指使,那也不应该扯到自己头上啊?她哪有那种能耐能和强盗搭上话?八成是林金柱自己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了吧?

看韵秋一副相信的样子,也不再追问了,大郎暗自吁了口气,紧张的后背都被汗水浸湿了。让老实人说谎,真是不容易,紧张心慌的厉害。不过,好在蒙混了过去,骗住了妹子。

紧张过后,大朗又有些得意,在心里面夸自己长进了不少,这不就糊弄住了精明的妹子?

韵秋从来不曾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被大哥骗的信以为真。

最是实诚不过的大郎,骗起人来才是绝对的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旗开得胜。

越是平日里不说假话的人,骗人的时候越容易。

不知道是不是该夸奖大郎一句“真人不露相”!

作者有话要说:另外一更要到晚些时候,等不及的读者可以明天看。

另外提醒大家,68-72章为前世小番外,看不看都不影响正文,已经买过的读者不要买重了。当正文更完第67章后,会直接跳更到第73章!

65毁誉

其实算不上是欺骗。

因为说是骗了韵秋,大郎却一句假话也没说,讲的都是真事儿。

只不过大朗说一半留一半,瞒了韵秋后半截子而已。林氏可是交代了,后面的事儿能藏多久就藏多久,等韵秋顺利嫁了出去就好了。

如果要说的话,后半截子事儿要从这儿说起。

当时一看林氏要离开,周婆子挣扎的更厉害,几个人差点就拽不住她,“贱人你想就这么跑了,门都没有?你等着,害死了我儿子,你养的小贱人还想嫁到双阳镇老孟家去享福?我呸,你就等着做美梦吧。只要我还活着,你就休想……”

林氏心里一咯噔,就有种不祥的预感。韵秋的婚事,就是林氏的心病。周婆子跟个疯狗似得,恨不得生吞活剥了自己不说,还丧心病狂地叫嚣要拆了韵秋的好姻缘。周婆子是一时口头上图个痛快,还是真的要搅合一番?林氏希望是前者,但她总觉得依周婆子的性子不会就那么简单算了的。

林氏担心害怕,她情愿被周婆子痛打一顿出出气,虽然她不认为是自己母女害死了金柱,周婆子明摆着是在含血喷人。不过眼下只要是她能忍的她都认了,只要忍气吞声能换来韵秋的婚事顺顺利利的不出岔子。

可如果自己真的委屈忍让,只怕会更加助长周婆子的气焰?周婆子更会理直气壮坚定不移地认为金柱就是被自己母女给害了。

周婆子的坏心眼防不胜防。

这一担心周婆子会使手段破坏韵秋的亲事,林氏离开的步伐就犹豫了起来,拿眼看向一旁一声不吭地送她出门的林大可。

看妹子突然抬头殷切恳求地盯着自己,再听听自己婆娘还在口口声声威胁叫骂着,林大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林大可说出了自见到林氏以来的第一句话,“放心,我会看着不让她胡闹的。”要真说是谁害死了金柱,那也只能是死婆娘自己。要不是她利欲熏心非要送金柱去攀附胡家,金柱就会安安生生在守在家里种地,哪里会早早横死?这回不论死婆娘怎么闹,他是铁了心要让二儿子和三儿子回来种地,一家人安安生生地守在一起,吃糠咽菜都是好的。更何况,自家的田地足够一大家子吃饱穿暖的。

半年不见,林大可两鬓全熬白了,一脸憔悴不说,布满红血丝的双眼无神地深凹进了眼眶,嘴巴也起了一嘴血泡,哪里还有个人样。

这是自从闹僵以来,林氏第一次见林大可,也是第一次细细地打量他。看到这样满身凄苦风霜的林大可,尽显老态,林氏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流淌下来,心酸的滋味无法言喻。

林氏回到家之后连着好几天都阴沉着脸不见一丝笑容,但她心里面还是对林大可寄予厚望。

其实林氏最想瞒着韵秋的不是周婆子口口声声要让韵秋的婚事散伙,而是后面的事情。

在林金柱下葬的第三天,周婆子竟然避着家里人跑到了双阳镇上老孟家的铺子里闹事。

据说,那时孟家的酒糟坊聚集了散买酒糟和大批订货的客人,谁曾想突然冲进去一个如疯牛般的婆子,大声叫嚷着让孟家人出来说话。老孟家眼看就要大祸临头,她是来救孟家的!

围观的客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孟掌柜看状况不对,却苦思也摸不着头绪。这婆子谁是?

待到周婆子自报家门称是韵秋的妗子,孟掌柜就想着赶紧迎了周婆子去后面有话好好说。

孟张氏听到动静也从后院匆匆来到大堂,忍气吞声好声好气地请了周婆子去后院。大堂是什么地方?人来人往的不说,大都还都是相熟的老客人。不管周婆子为何而来,单看她的架势今儿的事就不能善了。自家也是双阳镇有头有脸的人家,周婆子要是失控发起疯来,真是丢不起这个脸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