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1 / 1)

这段日子,对林氏而言,是八年来最最安逸的,有了大孙子不说,大儿子又要当爹了,闺女赎了身又定了好亲事,小儿子也开始识字了,一点烦心事儿都没有。前提是,特意忽视遗忘香儿那摊子丢人现眼、让人说不出口的腌臜事儿。

张婆子上回的捉奸事件,开头闹得轰轰烈烈,结尾确是悄无声息,让等待后续的人们快要急白了头发。可想而知,镇上不知道有多少人巴拉着眼皮子等着看张小眼家的香艳热闹,多少眼珠子都暗里盯着他家呢。

那种丢然显眼的出格事儿,一次两次还能瞒了人去,做的次数做了,虽然张小眼母子自认为做的隐秘,可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

总之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眼尖的人们很快就顺着骚味猜度出了其中的猫腻。

也许,不要脸的最高境界,就是他们根本不在乎外人会怎么看待他们的所作所为。

话说,自从大张旗鼓的捉奸闹剧之后,张小眼不怎么去赌场寻摸生意了,反倒是经常呼朋引伴地带了人去自家喝酒,一反之前到处在外面蹭吃蹭喝的做派。

最奇特的就是那个香儿的奸夫也慢慢地跟张小眼又热乎了起来,又重新几次三番登了张家的门。也没见着张家母子吵闹不休地把他打骂着哄出门。这不是明摆着的,张小眼不计前嫌,与给他带了绿帽子的人握手言和了?

有时,还有不少痞子主动去张家拜访张小眼。

总之,突然之间张小眼家里男客多起来,隔三差五的有之,一段时间天天去的也有之,白天有之,夜里也有之。

白天还好些,尤其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巷子里一有动静,左右住户家里的狗就开始大声吠,搅合的大家都睡不安生。

如今,深夜狗叫,十之七八,是有人夜访张小眼家。

于是就有流言蔓延开来,说香儿做起了私娼,张小眼拉皮条操持起了皮肉生意。

这事儿外面传的有鼻子有眼的,可刚开始林氏还不敢相信是真的。

自从遭受连番打击,徐婆子不再如以前一般走东家串西家地到处瞎呱嗒,却还是不时地在村子里东游西荡地扯闲话。

可是就连徐婆子那样厚脸皮子的人这一段都缩在屋子里不敢出门,传言的事情哪里还有假?

张小眼拉皮条的事儿,由不得林氏不信了。

这两个月以来,林氏出门都觉得不自在,不时就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的。

那一回,说闲话的人没把握住声音的高低,对方说的闲话清晰地传进林氏的耳朵眼里,钻进林氏的心里,“瞧,说曹操曹操就到,那个就是她的亲婶娘,也有个闺女呢”。

话说的含糊,但林氏心里明白,“她”必然指的是香儿,剩下的“婶娘”和“闺女”就是自己和二丫母女。

林氏跟吃了苍蝇一样,心里膈应的厉害,更是担心这样伤风败俗丢进祖宗八辈子的脸面的事儿,会毁了韵秋来之不易的好姻缘。

有好几次,梦里孟家找上门要退亲,任她怎么哀求都无济于事。

如今,林氏幻想着期待着孟家能把婚期提前。韵秋要是能立即嫁进孟家就好了,真怕夜长梦多啊!

私娼这回事儿,不仅林氏恨得牙痒痒,徐婆子的二儿媳妇也找了公婆哭闹怒骂,“有个这样丢人现眼的亲姑姑,俺家三妮长大了可怎么嫁人啊?”

尤其是徐婆子的大儿媳妇,已经多年不回大槐庄了,这回竟是亲自带了娘家嫂子和大姐,在徐婆子和小徐氏屋里一通打砸不说,还寻死觅活的就要往徐婆子怀里撞,哭嚎不止,“我不活了,跟你们拼了!你们两个老不死的只知道偏心眼子,何时把大贵当儿子看待过?你们在家吃香的喝辣的,俺们在外县累死累活挣钱糊口,哪里睡过几回安稳觉?如今眼馋嫉恨俺们日子过得好了,你们黑心烂肺的就想尽法子坑害俺家。你们做下没□的事儿,自己倒是好好的,反倒害了我家大妮,老天爷就该打大雷劈死你们?”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的安慰,我的心情已经好起来了!

63窝里斗

话说,徐婆子的大儿媳妇娘家硬实,娘家大姐更是嫁的好。这几年,李大贵一家与徐婆子他们闹得不上门,李大贵却靠着连襟的提携,一家人在临县县城的小日子过得是红红火火。

这次李大贵媳妇屈尊降贵再次登了婆婆的门,实在是被气的没法子了。李二贵家的闺女还小,等到嫁人还得十来年,到时候香儿这些不三不四的事儿也给被人淡忘了吧。可李二贵家的闺女等的及时间淡化,她家的大妮都十三了,二妮也十岁了,却是万万等不及了。

这不,前一段大妮她姨好不容易在临县县城给大妮说了个富户,这对于李大贵两口子而言是绝对的高攀,一家人欢喜雀跃。眼看就要定亲了,就有那捣事儿的人特意跟那户人家说了香儿卖皮肉的营生,这件天大的好事就硬生生地被搅合黄了。她家大妮性子犟,听说后,不吃不喝闹起了绝食。

李大贵媳妇儿自己也被气的在床上躺了两天。这不,这回就是来找徐婆子他们出口恶气的。娘的,俺家不好过,谁也别想跟没事人儿似的?

临走的时候,李大贵媳妇和她娘家嫂子,又逮着小徐氏用长指甲猛挠了一顿,“就是你这个小娼妇两口子造下的孽,要不是你们咋会让香儿那个不要脸的贱货害了俺家大妮!”

小徐氏的脸被挠出的血道子可深了,肉都翻出来了,肯定是要留疤的。

李三贵会了狐朋狗友回来,发现自家婆娘毁容了,一脸的血条子堪比女鬼。

可是他回来晚了,大贵媳妇一竿子人早就扬长而去了。他要是追到临县,肯定讨不着啥好,临县可是人家熟悉的地盘。

李三贵只能暴跳如雷地在自家门口叫骂远在临县的李大贵一家,“李大贵你个软蛋,一辈子被个婆娘骑在头上,就看着她忤逆打骂公婆,你不是个人生的!还有那个骚婆娘,有本事咋不去找张小眼闹啊!我就知道,你们惹不起张小眼那样的混混,就把气撒在我媳妇身上!他娘的,有种以后别让老子看到你们,不然见一次灭你们一次。老子要是能饶了你们,我就不姓李……”

后来又转过来骂徐婆子,“你个死老婆子,平日里只会对着我们两口子耍横装厉害。你那么都本事,怎么不撕烂了你大儿媳妇的嘴……”自从上次撕破了脸,李三贵放开了,平日里遇到不快没少肆无忌惮地毛糙徐婆子。

这些辱骂的言语,徐婆子现在被磨得听到跟没听到一样,除了心里气恼,嘴上却是不接茬的。实在是禁不住李三贵拿酒盖了脸,趁着耍酒疯喊打喊杀的,谁不知道他是在装疯卖傻?

李三贵这个窝里横的孬种,自以为这一番叫骂衬得他不是任人宰割好欺负的主儿。

实则,不过是自欺欺人,掩耳盗铃罢了。他的厉害手段,不再别处,仅仅体现在对付徐婆子而已。

徐婆子那样的性子,以前就是林氏不招惹她,她还要没事找事闹一闹,就是个不能安安宁宁过日子的人。

可如今面对李三贵,却是反过来了。这不是徐婆子年纪大了,性子变了。而是这样性子的徐婆子,闹不过她的幺儿李三贵。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不知道事到如今,脸上落了疤痕的小徐氏可曾后悔过当初不该动了那样狠毒的心思?因为其实,她跟另外两个妯娌一样的,都是有闺女的人。唯一沾光的,不过是她的闺女只有三岁而已,年龄是香儿的亲侄女中最最小的,要嫁人,还得过个十几年才行!

总之,对于因香儿而起的各种争执闹腾,林氏听在耳朵里,心中五味陈杂。

对香儿,林氏是叹息怜悯与愤怒;对徐婆子老两口和李三贵夫妻,林氏觉得是人在做天在看,报应不爽。有时候做了坏事还能逍遥自在,只是因为时候未到而已。而对于韵秋,林氏则是担惊受怕,就怕孟家会突然反悔。

刘氏,她也很是担心小姑的亲事受影响,而且嘴上不说,她心里也是害怕这胎会生个闺女,将来在亲事上会被香儿给带累了。

让外人看来,刘氏真是杞人忧天,为个不知道是男是女的胎儿瞎操心,这不是在闹笑话嘛!可是,为人父母的,就是还没影儿的事她心里也放不下。

有刘氏相比较着,可以猜想林氏近段日子面上假装平静,心里却是如何的波涛汹涌,担心的紧。每一天,都在害怕孟家会上门突然退亲中度过。

为此,林氏还偷偷托了朱大娘去孟家旁敲侧击美言几句。

不过,这些内心的煎熬,甚至是香儿做了私娼的事儿,林氏都没有让韵秋知道。她知道了也无济于事,只能跟着干着急伤心。要是事情真的走到那一步,那也是没法子的,倒不如让她能快乐一天算一天。要是最终婚事不受影响,更是没必要让她跟着悬心。

这几个月,韵秋都在县城住着,活动的圈子有限,多是在郭家院子里转悠。有林氏他们瞒着,韵秋还真是没有听到一点儿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