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睁开眼就得开始干活,干完后稍微收拾下闭眼立马入睡,来的那么几天, 她人都快累没了?!
累到什么程度?
累到她连大叫反抗的力气都没。
不过好在前几天表现?得不错,葛康给她换了?一个稍微轻简的活,帮着埋□□的人敲碎以及清理石块,这才让她有了?喘口?气的时候。
但干了?没多久,她又?听到别人闲聊,炸山后,所有人都得靠手?、靠工具挖开通道,这个活干下去能把手?给挖废。
程芬是真怕了?。
而她也知道,这里?不是小巷也不是嘉田大队,不是她耍耍性子就有人纵容她的地方,在这里?,那套无赖对付死老头死老太的法子根本?没用?,甚至只会有反向?效果。
就在这时候,她无意中偷听到有人踩掉了?引爆器的电线,又?因?为害怕不敢说出去,那时候她就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她其实?没想过要伤害自己,她只是想着如?果自己能解决这个麻烦,或许农场会记下她的功劳,让她早点回?去。
可结果比她想象中要好。
一次脱臼,她休息了?十来天。
那十天的日子里?,她只用?待在屋子里?好好休养,如?果自己懒了?不想动弹,葛康甚至会让人把饭菜送到她跟前,吃完连碗筷都不用?刷。
日子无聊了?,她还能在周边转悠几圈,看看那些下放的人辛苦工作,而她比旁边看守的人来得还要清闲。
只可惜,十天过得太快了?。
脱臼的地方好的差不多,葛康给她安排了?垦荒的活,确实?比碎石来的轻松,但这里?本?身都是高强度的任务,就算再轻松也轻松不到哪里?去。
好巧不巧,这时候她遇到了?一头野猪。
旁人因?为它狰狞的面孔惊恐,她却觉得那头野猪“眉清目秀”,脑子里?立马有了?一个办法,几乎没等她多犹豫,就拎着锄头朝前冲去。
那一次,她是抱着受伤的想法冲上去的。
但也没想过伤得太重,只要多了?些伤她就能继续休养下去。
只是那次太仓促了?,一时不慎,腿上被划了?一条口?子。
疼,是真的疼。
但她不后悔,疼也就只是一时,怎么都比去干活来得强。
她经历过,太明白干活得苦,她甚至觉得自己根本?抗不过去,那真的会废了?她。
所以她宁愿用?伤来换休养。
第三次一样是故意的,那次她提前计划了?,脚上的伤看着严重其实?没什么,但她觉得不够。
一次又?一次,每次换来的伤口?就十来天的休养。
她得在这里?待半年,总不能一直伤下去吧?
她害怕同样也不满足。
程芬不是不知道她再这么做下去,搞得葛康他们受不住,自己有可能就能提前回?去。
但这不是她想要的。
一开始是想向?家里?证明她没错,那股气一直憋在心?里?,可在这里?呆了?这么长?时间她才明白,她错得一塌糊涂。
现?在的她根本?没脸回?去见妈妈。
而且现?在回?去正好赶上了?下乡的日子,妈说得没错,她根本?受不了?下乡的苦。
在嘉田生产大队觉得日子能过下去,是因?为那边的人都看在江叔叔的份上才会纵容她,要是换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陌生地方,谁又?会惯着她?
所以在休养的那十天里?,她想了?很多很多,她知道葛康打算让她伤好后去饲养畜牧,特意去沟子边转悠了?几圈,她又?不是傻子,钩子里?的水清晰可见,有多深她也能估算出一些。
会跳,还是在那么多人眼前跳下去,又?该怎么跳,这些都是她提前计划好的。
她和医生聊过很多次,期间专门套话知道额头受伤不太严重的话是不影响正常生活的,她跳进水中撞得并不是太严重,反而她还狠心?用?额头往礁石上擦了?擦,这才控制身体飘到水面……
她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
炸开山体、拦下野猪、抢救小羊羔,不管惊不惊险也不管成没成,这怎么说都是她的功劳吧?
她真要死皮赖脸继续赖在这,葛康难不成还会硬塞给她一些高强度的任务?
他要敢塞,她就敢学死老太婆那样,动不动就往地下一倒,毕竟她可是受过这么多次伤的人,突然有点小毛病很正常吧?
到时候看看谁先慌。
不过这些程芬没打算告诉江东阳,因?为她肯定,一旦她实?话实?说,江东阳肯定会觉得她傻。
她知道除了?二哥之?外其他兄弟姐妹都很聪明,要是换作家里?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像她这样用?自残来解决问题。
可有什么办法?
她没有其他办法。
她除了?这个方法之?外想不到第二个办法让自己留到明年入夏,也根本?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能让她在这段时间不用?再承受那么高强度的工作。
她就是傻,要是不傻又?怎么可能看不清蒋晨的为人?还得一大家子费心?费力在她面前演戏。
“不是就好,身体是自己的,真要弄伤弄残有你后悔的。”江东阳垂着眼皮,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神。
也不知道是真信还是没信程芬的那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