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德双眼红肿,厉声?质问道:“她愧疚什么?不该是?你愧疚吗我亲爱的哥哥?”
“如?果那?日不是?你非要吃什么狗屁驴打滚, 我会走散吗?我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吗?蠢笨如?猪还想?着继承家业, 你自己不知道母亲愁眉不展的样子是?因为你吗?”他的咽喉像是?浸了血, 越说越嘶哑,“如?果我还在,又怎么会有你的份。”
“够了!”祁歌拔剑对上他,额前?青筋暴起。
他轻笑一声?:“呵……戳到痛处了?可惜你还是?要靠我找那?祁氏秘宝,发怒又不敢杀我, 真可怜啊。没?想?过为什么只有我知道秘宝何在吗?”
“早在我六岁时, 就被父亲选为祁氏一族的继承人?, 而你只是?迫不得已的备选罢了。”
恢复理智的祁歌收回手中剑,咬牙问道:“所以我还要怎么做,才能告诉我秘宝在何处。”
“我要你……”
一缕发丝吹到唇角,染上腥红血渍:“杀了叶大小姐, 带着她的头颅来见我。”
“什么??”
“给你一周时间,见不到她的头就来取你的头,”祁德抬手拭去嘴角血迹,打量起阴绿色的双手,“还有我的父亲母亲,我的弟弟妹妹。既然你们选择抛下?我让我历经苦楚,就别想?好过。”
……
祁歌梳头的手一抖,头发打了结。
“第三天了……”他不停揉脑袋,烦躁地起身拿起一旁的剑,“要说服自己。没?事?的,偷偷杀掉没?人?会发现?的,她的那?个丈夫不会发现?,她妹妹也不会发现?……”
“娇娇知道了该怎么办啊!?”他瘫坐在地上。
“叶玑玙也没?对我怎么样,我到底要多没?良心才会杀她。可是?如?果不杀她,真像祁德所说全家遭殃……”他攥紧手中剑,出了卧室直往院子里走。
耳畔的哭喊声?逐渐清晰,他蒙了层云雾,直至撞见叶霁雨时才散开。
叶霁雨正端盆水急匆匆往卧房走,撞到他时那?盆温水也掉落在地,溅在两人?身上,木盆一声?闷响掉在地上。
“你妈要生了。”她捡起盆面无表情地递给祁歌,“去打热水,晚点你妈就死了。”
“啊?!”
“快点!”她吼道,提起湿漉漉的裙摆跑回卧房。
祁柔领小孩待在帘外?,帘内是?躺在床上痛苦万分的贺夫人?,何姨妈抓住她的手不放,额前?出了冷汗。
何姨妈正痛哭流涕:“表姐……”
叶霁雨探进床帐中,用帕子擦拭贺氏身下?的血迹,那?血却越冒越多,惨红占据了整个视野。她强忍腥臭,低头将?被血染透的方帕浸入盆中温水。
自己是?心内科的,不会这个啊……现?下?只能先擦干净血,等?接生婆来。
躺在床上的贺氏虚弱至极,张开发白发干的嘴唇问道:“我是?不是?要死了?”
叶霁雨没?抬头,不停擦拭贺氏腿上血迹,也不回话,起身满头大汗地去接帘外?的水盆。
祁歌惊慌失色,拉住叶霁雨那?只沾满鲜血的手:“我母亲怎么样?怎么流这么多血啊……”
“她死了我该怎么办啊…………”
帘外?的孩子一齐哭起来,就连懂事?些的祁柔也没?忍住掩面哭泣。
“妈妈……呜呜呜……”
“非常不怎么样,”她强行?拽回那?只手,手心血迹流至撸起的袖口,“再去接点水来,温水,要快。”
祁歌连忙点头,不顾手上血迹,一边擦拭脸庞泪水一边出了门,脂粉鲜血泪水混为一物。
叶霁雨崩溃地站在床铺前?。
哭喊声密匝匝堆积在她耳中,整个人?都昏沉沉的,刷了红漆的手愣愣地伸出,她去瞧浸入鲜血的掌纹,第一次这么害怕。
偏偏无法读档,没有重来的机会。
她重振旗鼓,捞出浸在水中的方帕,继续擦拭,抬头对床头的何姨妈说:“去找找有没有三七粉和米汤,红花酒和藕汁也行。”
“好……”何姨妈点头,松开贺夫人?的手出去。
叶霁雨递给贺氏一块干净的毛巾,解释道:“你这应该是?软产道损伤,先试试用力?生不生得出来,也别太用力。”古代不能剖腹产,也只能这样了。
贺夫人?紧咬下?唇,将?那?块毛巾塞入嘴中,看她的眼神有些释然。
祁歌端水盆进屋,叶霁雨掀开帘子去接,又递给他一盆鲜红的水:“倒了,再去接水来。”
祁歌边抽噎边接过木盆。
那?洁白纱帘被掀得通红,叶霁雨刚蹲下?身就听见帘外?响动。
掀开纱帘,她与门口的江玄对视。
祁歌一边骂一边捡起掉落的木盆,飞奔出门,接生婆连忙进了帘内。而她却久久站在帘前?,抓纱帘的手缓缓松开,她也慢慢走出帘内。
江玄眼眶里蓄了泪,等?她狼狈地用裙摆擦拭满手鲜血时终于溢出来。
“姐姐……”她就这样被抱住,火燎的心经温水过了一遍,舒适了些,“我来迟了。”
“起码来了。”她低头不去看那?双流泪的眼睛。
她想?伸手摸摸那?张脸,又将?手藏在身后,挣脱开怀抱转身进了帘内,独留纱帘殷红一角。
“夫人?要使?劲啊!”婆子心急如?焚,不停跺脚。
贺夫人?嘴里塞了毛巾说不出话,只是?不停呜咽,汗水积在颈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