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瑶正思索着怎么跟萧柔这大姑客套几句,就听到少女清脆抢耳的夸赞,人群中穿着桃红云缎裙戴着垂金雕芙蓉花流苏步摇的姑娘挽住了宓瑶的胳膊,“听说九嫂嫂在闺中素有贤名,往后我举办花宴,嫂嫂可得捧场。”

不同于面对萧柔时的毫无准备,这位小娘子宓瑶倒是知道是谁。 萧欻的养父赵天赫跟萧欻一样,命里面带寡。

赵天赫有四个子女没到他四十岁时就因为各种原因离世,而后结发夫人也伤心过度跟去了。

赵夫人死后,赵天赫没有续娶,只是一个接一个的认养子养女,还把赵家旁支的子弟放在身边培养。 这位打扮隆重,脸上脂粉比她还厚的便是赵家旁支的七娘子。

能看出她是赵七娘,除却虞琇打听了女客中谁要注意,还因为书里面赵七娘有不少戏份。

同样都是恶毒女配,原主是在萧家的内院坏,赵七娘则是针对益州每个貌美的夫人娘子。

她嫡兄贪色,她就为她嫡兄物色猎物,借着赵家女的身份与貌美的女眷结交,期间趁机下药,让她嫡兄占了便宜之后,再用权势威胁对方闭嘴。

书里面赵七娘也找上了原主,不过原主运气不错,在喝下下药的香饮之前,萧欻从天而降出面阻止没让原主中招。

只是萧欻并未给原主解释他打翻香饮,把她从赵七娘宴会拎走关进萧府的缘由。 所以之后赵七娘与其兄长的勾当被揭发,原主并不觉得萧欻救了她。

只觉得萧欻是故意让她丢丑,他如此动静,分明是让旁人误会她跟其他女子一样,掉进了赵七娘的陷阱,跟赵七娘的哥哥有了首尾。

对于把心思往她身上打的恶毒女配,宓瑶连敷衍也难得费力,面对赵七娘的邀请,她抽出手低头笑了笑,连嘴巴都没张开,直接装起了聋子。

见状,赵七娘还想说话,但其他女眷打岔,等到媒婆提醒时辰到了,人群散去,她夹杂在其他人之中又说的几句话也没得到宓瑶的回应。

“还真当自己是个玩意了,不过是落魄世家的女娘,到了益州还敢在我面前耍威风。” 在新房时赵七娘尚且还能忍着,一出屋子,她便咬牙切齿,踢了踢回廊茂盛的花草。

“娘子,当心有人。” 路道上到处都是宾客,赵七娘身边的婢女见不远处有女眷往这个方向看,提醒主子道。 “要你告诉我!”

赵七娘的脚落在了婢女身上,“旁人看到又如何?!这益州乃至整个剑南都是我大伯的,这些人不过是依附在赵家身上的蝼蚁。”

越说她越不满意宓瑶对她的态度,萧欻不过是赵家的鹰犬,一只鹰犬的妻子也敢在她面前摆架子。

她没回女眷席上,而是让下人给她五哥递了话,等到两人回廊见面,赵七娘便迫不及待道:“五哥怎么不去闹洞房,虞女貌若天仙,见着她扇下的姿容,我哪怕同为女子也忍不住为她心醉。”

赵五郎在席间没少喝酒,听到赵七娘如此盛赞宓瑶,更是心口发烫身下发痒。

“我哪里不想去看虞女真容,只是萧欻小气,借口都不寻,直接冷眼看向说要闹洞房的武将,让其他人也歇了心思,不敢在他面前提及此事。”

赵天赫的养子中赵五郎最看不起萧欻,也最怕萧欻。 其他养子晓得自个吃的是谁家饭,懂得在赵家人面前摆低姿态,但萧欻则是不把他们当回事。

之前他兄长说话冒犯萧欻,萧欻直接动手揍了他兄长一顿,赵天赫不止没为赵家人做主,还大乐道萧欻有脾气,赏了萧欻。

“那真是可惜了,没想到五哥忌惮萧欻不敢对虞女起意。虞女出身名门,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这般的才女,得是五哥这般的才子才懂得怜惜,配个萧欻的莽夫简直暴殄天物。”

“谁说我忌惮萧欻!” 在喜堂看到虞女身姿妖娆,他便动心不已,恨不得今夜代替萧欻洞房。 这样仙品远在江南他就不说了,但既然在益州,他自然要品尝一二。

“日后你找机会多与她往来,如之前一般,若是得到虞女,我少不了你好处。”

“我只是可惜虞娘子这般才貌的世家女要被萧欻糟蹋,觉得她与五哥才是天生一对,可不是为了五哥的好处。”

赵七娘巧笑,已经迫不及待看到宓瑶被玷污时花容失色,那双美目又恨又惧,只敢用上吊自尽以示清白的惨相。 *

“这赵七娘和赵五郎长得都人模人样,还都是身份的娘子郎君,没想到心思回那么坏,说的话简直猪狗不如。”

在喜房虞琇就一直在观察赵七娘,见她满头珠翠,穿红戴绿,就觉得她不好相与想抢她阿姊风头。

后头见阿姊不理她,她表情不忿的离开喜房,虞琇就跟了上去,先是见她训斥婢女,后面又听到她与赵五郎密谋。 “这事要不要告诉姐夫?”

叙述完赵家兄妹的对话,虞琇忧心地问道。 兄妹俩如同禽兽般狼狈为奸,显然以前已经做过他们口中的事情,并且还得手过。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两人又都姓赵,她真怕阿姊一丝不察,明知道他们不是好人,往后还让他们得手了。

“当然要告诉他,他是一家之主,这些事情自然该由他来处理解决。” 宓瑶本来就不打算在赵七娘身上费神,打算等到赵七娘下次上门,编点内容让萧欻去解决兄妹俩。

但谁想到赵家兄妹那么张扬,在别人的府邸不确定周围有没有人偷听的情况下,就能有来有往地说出自己的秘密。

也不知道是他们太蠢,还是傲慢到觉得姓赵这件事能在益州一手遮天,把所有貌美女子都看做他们的禁脔。 “告诉姐夫就好,姐夫定然能保护阿姊。”

“那也不一定。”宓瑶翘唇逗了逗虞琇,“你瞧萧善他们,还他们的亲姑,萧镇使可没有护着自家人的习惯。”

别的不说,她跟萧欻的这段婚姻中,她一定得跟萧欻保持界限,千万不能被萧欻看做自家人。 被一个不护短还使劲糟践自家人的人当做自己人,想想就是人间地狱。

宓瑶坐在鎏金镂空妆奁前,一边卸除头上重得要死的牡丹赤金镶翡翠东珠礼冠,一边不停琢磨如何跟萧欻保持那条不当家人的界限。

等到满身酒气的萧欻回到喜房,宓瑶已经拆了云髻,微卷的青丝散落在背,身上穿了曙红撒花绫锻里裙,外头披了层胭脂红金线绣鸾凤和鸣罗纱。

两人对视一眼,宓瑶见他对她已经取冠换衣没什么意见,就放心继续坐在榻上。

萧欻走到妆台前卸了发冠,去湢间洗漱了片刻,出来后被酒气熏红的脸沾着未干的水迹,身上也换上了中衣。 到这一步,宓瑶还觉得一切都好。

等到萧欻上榻,她余光瞅见他的白绸裤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还没想明白不对劲的地方,就见萧欻开始掀衣服,被他打算直接来的架势吓到,宓瑶只能收起心神,手臂挽住他的脖颈,朝他靠近主动亲上了他的唇角。

吻完她媚眼如丝瞧他:“我这身细皮软肉,萧郎就不想亲亲摸摸我?”

屋内几根龙凤烛灼灼燃烧,烛光下,宓瑶肌肤宛若蒙上了一层如玉如雾的柔光,她巧笑嫣兮,宛如话本中不似人的诱人精怪。

萧欻看向她唇瓣,宓瑶五官精致,却没有生得一副樱桃唇。

在鹅蛋脸上占据部位不少的饱满的肉/唇配上微微翘起的唇珠,比起最红的片掌花还要艳丽妖娆,像是一口能吞掉男子的心底那些肮脏不堪的情欲。 亲自然是想亲的。

萧欻俯身,依宓瑶的意思吻上了她的唇瓣,几口吮吸后,碰了碰她探出唇瓣的舌尖。

想到他看过几眼的避火图,他无师自通搂住宓瑶的纤腰,让她坐在他身,好方便他变换姿势,更深入地吻她。 宓瑶也是这个时候发现不对。

吻了半晌,萧欻犹如已经沸腾的热水,脖颈都沾染了胭红,迫不及待的想进行下一步。 而宓瑶一扫之前的柔顺娇媚,眉心紧蹙,手掌抵在他的胸膛,坚决道:“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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