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瑞麟与乔翘的来临,简单并未起身,优雅的夹起膳食,小口小口的吃着东西,“大小姐,老爷与夫人过来了。”
戚瑞麟与乔翘那强烈富有穿透力的目光,简单忍得住,不代表陈嬷嬷亦是如此,所以在简单似是还未曾发觉之时,悄悄地扯扯简单的袖子,以示提醒。
陈嬷嬷的担忧,简单知晓,直到咽下最后一口,简单才放下筷子,抬起了脸颊,在柔和的烛光之下对上了戚瑞麟的目光,与乔曼九分相似的面容,戚瑞麟情不自禁的唤出乔曼的名字,“曼儿。”语气那叫一个缠缠绵绵,缱绻旖旎,听得乔曼恨不得咬碎嘴中的那口银牙,在戚听荷小心的牵扯之下才恢复平常那雍容华贵,高贵优雅的模样。
简单似是双目含春,眼角也带着丝丝水汽,感觉眸子一眨就会掉下了来,但是不过一瞬间,那深藏的冷意全部迸发出来,“我娘若是知道,有人这么作践我,不知道会不会死不瞑目,若是你还有眼睛,就该睁大你的双眼好好看看,作为戚瑞麟与乔翘的女儿,过得是什么日子?你的不管不顾,他人的默许之下,就像是这里的透明人一般,奴才吃里扒外,住的不如奴才,穿的连奴才都不如,或许真该问问,戚念烟对于你来说,到底是什么?”
简单的一字一句就像是一把把利剑,一把一把的插进戚瑞麟的心脏,那些埋藏在心底的对于乔曼的爱意,谁也不可替代,而现在,曼儿留下的唯一的女儿,过得是什么日子,仅仅只是站在房间内,已经感觉到那刺骨的寒意,那又破又薄的被子,这十几年来她又是如何度过的?
“烟儿。”心里的愧疚以及对于简单那毫无礼仪可言的语句和动作,最终只得化为长长的叹息之声,消失在空荡荡的寒意之中。
戚瑞麟能从当朝状元爬上当朝丞相的位置,心机与谋算是有的,后院的事情虽说他不关心,但是并不代表他不懂,念烟的生活遭遇,若不是有人默许,绝不会做得如此彻底,此时的戚瑞麟无比的悔恨,若是自己早早发现,或是早点醒悟,念烟也不会受这么多苦。
转身的瞬间,戚瑞麟的眸子里盛满了冷意,整个人掩盖在阴冷的氛围之下,如同毒蛇一般的眸子死死的盯着乔翘,使得她无处可遁,“我将烟儿交给你,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给你的信任。”
别看戚瑞麟平常都是一副温润的模样,生气起来绝不比冷漠之人差到哪里去,作为戚瑞麟十几年的枕边人,乔翘立即服软,跪了下来,乔翘跪下了,乔翘底下的人也立即跪了一大片,“老爷,你一定要相信我,这些事情我确实并不知情,我是念烟的姨母啊,若是我早知道念烟过的是这样的生活,我一定让那些狗奴才死无葬生之地,老爷,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
乔翘的话让戚瑞麟眼色一暗,身为丞相府的嫡出大小姐,竟然就陈嬷嬷和一个吃里扒外的贴身丫鬟,就连姨娘身边伺候的人都比烟儿多,他这个父亲,该有多失败。
戚瑞麟的神态变化简单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关注的彻底,“你们怎么处理我不关心,现在,首先给我安排住的房间,以嫡女的身份,相信这个份额还是够得,嗯?”
冷嘲热讽的话语不断的从简单的嘴中漫了出来,戚瑞麟的脸色愈加难看了,而戚听荷,在简单说出这些话语之时,眸子里带着些许的震惊,随后消失无声,忽然急剧的改变,似乎事情愈加有趣了呢,她明面上的嫡姐,说话看似毫无根据,实则句句戳中戚瑞麟的痛处,看来,有这个嫡姐在,以后的日子不会很是无聊了呢。
最后,简单被安排在乔曼所在的青竹园,听着名字就知道与竹子有关,果然,简单在搬去里面的瞬间,看见的就是被青竹覆盖的整座院子,漫漫的白雪将青竹压弯了腰,但是似乎很是仁慈,雪色与青色相互交替,相互交融,看起来也和谐的很。
下人的动作很快,不过一刻钟,房间里就暖了起来,暖暖的被子与热气腾腾的热水让简单心满意足的很,这个晚上,简单睡得很沉,就连陈嬷嬷那粗粝的大掌抚上她那柔嫩的额头都未曾知晓,“小姐,老爷终于醒悟过来了,当初你就不该引狼入室,这一切的一切,唉。”
简单不知道戚瑞麟与乔翘之间的事情是怎么处理的,事实上,简单也确实不怎么关心,所以对于隔天早上听说戚瑞麟去了钟姨娘的院子也没什么反应,但是陈嬷嬷知晓之后,不禁喜悦于表面,心里畅快得很。
隔天早上简单睁开双眼盯着陌生的场景,一时之间还有点怔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昨天在戚瑞麟过来之后搬到了戚念烟生母乔曼的青竹园中,淡雅的摆设,没有将有的全部摆放在一处,似乎所有的都恰到好处,仅仅穿着一件里衣的简单,握在温暖的被子里,外面天已经大亮,简单却不想起床,或许是心里戚念烟心中的执念所驱使,在没有什么消遣的古代,早早睡去的简单再次在沉默中陷入睡眠。
陈嬷嬷再次进入房间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又陷入沉睡的简单,心里一阵抽痛,也不打扰,这些年小姐的确是受苦了。
简单这一睡便直接睡到了晚上,期间戚瑞麟亲自来过,但是被陈嬷嬷不软不硬的态度给打发走了,陈嬷嬷也算是有了底气,心里也终于明白了那个道理,“人善被人欺”,当初就不应该放任。
冬天的天黑的很快,在简单醒来有所动作的时候,陈嬷嬷就侍候简单起了床,“嬷嬷,我自己来就好,你不用特意麻烦。”简单双眼弯成月牙儿的形状,对于小姐的贴心,陈嬷嬷看得心里愈加的心疼。
在戚瑞麟的铁血政策之下,下人也不敢再怠慢戚念烟,膳食什么的会自发总过来,扣下的月银什么的,也不用陈嬷嬷亲自讨还,便自发的拿了出来,省得麻烦,在多此一举。
在简单用膳的时候,陈嬷嬷也将一切事情交代清楚,穿上温暖的绸缎棉絮,简单悠悠的走向放在桌子上的盒子,据陈嬷嬷所说,这个盒子以前是乔曼的,在乔曼逝世后,意识到不对劲的陈嬷嬷就私自将这个盒子藏了下来,里面值钱一点的东西早就被不长眼的狗奴才给拿走了,也就是戚念烟的贴身丫鬟,含卉,以前是没有反抗之力,现在正好是磨刀霍霍之时。
打开上盒子,里面空荡荡,只有大概三分之一还不到的物品,大部分是银两什么的,最上方的是一支较为劣质的木簪,一看就是很多年的产物,但即使经过岁月的痕迹,指尖的摩挲之下还带着些许的刺手。
据陈嬷嬷说过,这大概就是乔曼的珍藏之物,亦是戚瑞麟与乔曼的定情之物,简单叹了口气,不管是何人,终究是逃不过一个情字。
用过晚膳,时间尚早,简单打算出去逛逛,打发陈嬷嬷出去,含卉的事情明天再处理也不迟,现在更重要的是抚慰简单那不断叫嚣的胃,还是先满足自己为妙。
悄悄的从青竹园出去,简单溜进小厮的房间,换上小厮的衣服,趁着夜色,从戚念烟昨天所住的偏僻的小院子翻墙而过,随后便直接出了府,当然,简单没有忘记带上足够的银两,毕竟只有银两足够才是出去浪的根本。
☆、娘娘威武 (四)
虽说戚念烟以前住的院子偏僻的很,但是不愧是出府的捷径,其实出去的时候简单还在暗想,戚念烟咋不想办法出去觅食呢?
额,你当谁的胆子都跟你一样,古代可是讲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更何况戚念烟还是深闺小姐,即使不受宠,受尽了委屈,但是陈嬷嬷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好不。
出了丞相府,简单就直接往成衣店走去,换上合适的男装,手中拿着一把白色的折扇,还真有翩翩贵公子的气质。
随后便往京城最出名的酒楼前去,当然了,说白点,简单就是奔着吃的去的,在去酒楼的路上,简单手上已经是大包小包的,到达君临酒楼的时候,简单储存的粮食也已经消灭殆尽,现在倒是不得不佩服简单的消灭速度了。
君临酒店,君临,在天子脚下取名为君临,这背后之人的后台也算是大,不过,这都不关简单的事情,简单永远关注的事情只有东西好不好吃而已,而其他的,呵呵,管她啥事,送吃的吗。
“客官,一个人?”简单一进门,热情的小二已经扑了过来,“晚上比较热闹,包厢已经没有位置,只有二楼还剩下一个空桌。”
“那就去二楼吧。”一楼的桌子被占领,吵闹的声音让简单心烦不已,正好小二提出往二楼前去,简单求之不得。
以现代的身高算,戚念烟差不多一米七左右,继承了戚瑞麟的优良血统,身高还是很占优势滴,虽然身子瘦弱了点,但是在旁人看来也就是发育不良的样子,也不会将她往女生去看。
简单到达二楼的时候,对于二楼的环境也挺满意的,对比起一楼,二楼虽也吵闹,但没一楼那么大声,声音也没那么粗俗。
二楼的空桌是在中央的位置,桌子不算很大,就她一人也足够了,满意的坐下,简单有点迫不及待了,“小二,将你这里的招牌菜都给我上一遍。”
“客官,你确定?”君临酒楼是京城最大的酒楼,招牌菜不多也不少,没有上百也有几十,小二打量简单那小身板,真有点怀疑她是否能将这些东西全部吃完。
“嗯,上吧,快点,我要等不急了,对了,再上一壶好酒。”简单催促道,装作没听见小二的怀疑。
就在简单快要等不及,想要催促的时候,小二端着君临酒楼的招牌菜一份一份的上来,不过一瞬间,较为宽阔的桌子上就被菜肴所占据,面对众人惊讶的目光,简单也不觉得不好意思,在菜上来的瞬间,眼珠子都要碰上去了,心里很是迫不及待,直到所有的菜全部上完,简单才拿起筷子,开吃。
君临酒楼的招牌菜大部分是小份小份的,一口就能吃掉一份,所以简单吃的很快,像是水晶烧麦,粉蒸肉,水蜜粉条,绿豆糕等,不过一会儿就被消灭的干干净净。
她吃的很快,却不会很粗鲁,反而优雅的很,二楼的食客一开始大部分都在吃自己的,但是简单的大动静还是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于是他们就眼睁睁的看着那个瘦弱的身子将桌子上所有的盘子消灭的干干净净,惊讶的下巴都要掉了下来。
喝完最后一口酒,简单觉得自己的肚子已经开始快要撑爆了,狭长的丹凤眼在抬起来的瞬间,对上的就是的大家那打量的目光,微微的勾起唇角,虽说有点后悔点了这么多,但是,确实是名不虚传,美味的很,大部分的美食都是入口即化,恨不得舌头都要吞下腹中。
嗯,君临酒楼,她简单记住了。
时间不晚,简单便立即付账,往丞相府赶去。
在简单消失的瞬间,坐在最靠近窗台的一桌的男子,无意识的抚摸着手上的翠绿色戒指,嘴角尽是玩味的笑容,“元冬,你说哪家的小姐会吃的这么多,且对美食这么热衷?”
元冬一听,身子一抖,哪家的小姐,刚刚那不是位少年吗?
“奴才不知,但是方才那位小姐确实对美食很是热衷,从过来酒楼的路上,手上尽是大包小包的吃食。”
男人穿着深棕色的便服,袖口的位置绣着金色的纹路,领口的位子一尘不染,无一丝褶皱,拿起手中的折扇轻轻散开,“有趣,有趣,时间不早了,元冬,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