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我生病的缘故,想来您是比谁都清楚。”轻飘飘的一句话,简单径直进了房间,外面的骂声不断,简单心情颇好。
离蓁是与离沁睡在一处,小小的房间摆了两张床,离蓁的床尤其的小,不及离沁的二分之一大,还好离蓁的身躯小,没有离沁那般庞大,不然,那般小的的床还真容不下她,离沁死死地瞪着她,砰的一声关了灯,将自己甩在席梦思床上,“闲人麻烦多。”
简单也不在意,晚上睡得太多,她现在一点也不困,直接打起电筒,将灯打开,“离蓁,你搞什么鬼,这么晚了,不睡觉是作死啊,信不信我把奶叫过来。”
“你叫啊,反正,不能睡觉的......是你。”
“离蓁,你无赖。”死猪不怕开水烫,简单就是无赖了,怎么滴。
房间很小,容下两张床后就只剩下一个书桌,离沁的东西七零八落的摆放在上面,简单垂眸望着随意扔弃在墙角的书本,散开的书页离蓁的名字赫然在上面,离沁,可真是肆无忌惮呢,在这个家里,她就是软弱的代名词,所以,所有人才会那般理所当然的将一切事情加注在他身上,是吗。
脑袋还有一丝昏沉,简单关了灯,躺在自己坚硬的木床上,困意袭来,随即沉沉睡去。
离沁起床弄出来的声音很大,简单被震醒,迷蒙的睁开双眼,又闭上双眼。
“小贱蹄子,沁丫头都起来了,你还敢在床上赖着,离家怎么出了一个你这么懒的丫头,没一点教养。”门被敞开,朱芳的声音穿透空气直接灌入简单耳中。
简单也不理会,事实也确实如此,离蓁从小被朱芳带着,挤兑已经成了家常便饭,离富贵等人除了给钱,确实没教过她什么,严格来说,没有教养,也没说错,简单缓缓起身,脸上还带着枕在床上的红痕,她清明的眸光盯着朱芳,一声沉重的声响,简单将门反锁,继续躺在了床上。
朱芳勃然大怒,对着门就是一阵强敲,“这小贱蹄子,生了场病性格大变,竟然敢当众给我甩脸子,真当自己是富家小姐了,就算她真的是富家小姐,我也是她奶奶,没一点礼貌,老师教的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离沁没想到离蓁如此大胆,战战兢兢的对朱芳说道,“奶,这门再敲下去,会碎的。”朱芳猛地停手,“这个贱人,打的倒是好算盘,门坏了,出钱的还不是我,沁丫头,去拿备用钥匙过来。”
将钥匙放在朱芳手中,离沁笑的欢快,在家里,她最喜欢的就是看离蓁被打骂,她与她比也不差,怎么班上的同学就那么喜欢她。
门倏地被打开,沉重的声响,简单岿然不动,离沁纳闷的很,怎么离蓁这臭丫头病了一场后,胆子变得这么大,想当初的时候,只要奶奶一近她身,就哆嗦成那个熊样。
朱芳气的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这臭丫头竟然对她的怒气熟视无睹,果然贱人生的就是没点划算,她掀开她的被子,一巴掌扇在她的脸上,简单抓住她的手,粗粝的触感让她眉头微皱,“奶奶,若是我又病了,又得去卫生所了。”
这就是**裸的威胁了,朱芳试图甩掉她的手,却不知这小丫头片子哪来这么大的力气,生生让她动弹不得。
接收到朱芳那杀人的目光,简单轻飘飘的放了手,“奶奶,我生病的钱,你问我爸要就行,反正,这点钱,你也不嫌多。”这话说得,仿若她很是贪小便宜般,事实上也确实这般,但是小辈大刺刺的说出来,朱芳不禁恼羞成怒,“不愧是**养的,没一点好话。”
听到这句,简单差点笑出声来,从两岁开始,她就是被朱芳养在身边,**养的,这不是自己,啪啪打脸。
离蓁是个瘦弱的小姑娘,身体营养不良,手腕上面只有那么一丁点儿肉,身体很是虚弱,不过因为农活做的够多,本应该白嫩青葱的手上布满了厚厚的茧子,很是难看,朱芳对离蓁简直可以说是憎恶了,做事从来只会想到离蓁,离沁从不插手,吃饭从不让她上桌,就算是上桌也是坐在最角落,吃的饭菜无一丝油荤,这般搭配不当,营养不良是必然,看来,离富贵给的生活费都让朱芳给扣了。
“奶,你先别走,我爸每个月给你的生活费有五百吧。”
“狗屁的五百,小贱蹄子,别乱说话。”被猜中准确的数字,朱芳心底一颤,口不择言,随而习惯性的想要扇她离蓁巴掌,但在对准她目光的瞬间,悻悻的放下了手。
离沁震惊的目瞪口呆,原来,三叔这么有钱,她现在零花钱每天才一两块钱,那离蓁着臭丫头的零花钱岂不是更多。
“奶,我猜的很对,对吧,现在五百块钱能做很多事,那些钱都是爸爸给我的生活费,可是,奶你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每天给我吃的是萝卜青菜,没一点油荤,我记得,那时候我爸妈把我送过来的时候还是白白胖胖的吧,现在这般瘦小,岂不是奶奶你虐待的我。”
“虐待?呵呵,我虐待你了?你跟着我,是短你吃的,还是缺你穿的了。”只是吃的是剩下的,穿的是离沁不要的。
“这,奶不是心中有数,做孙女的,我也算是进了足足的孝心,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每天跟个骡子一样的,就没停过,奶你说,就人家骡子还有几天歇息的日子,我怎么就这么惨,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没一天歇息的日子,我想,我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死了,也没人知道,昨天要不是大婶婶,想来,奶也是会坐视不管的吧,直接烧成了傻子岂不是少了一个负担。”
这话说的就有点扎心了,朱芳被气的老脸通红,当即就有点摇摇欲坠的模样,离盛从外面回来,恰巧看见自家母亲这般,视线对向离沁,“这是怎么回事。”离盛是心里想着,在家里,离蓁都是被欺负的一方,那就只得是离沁了。
☆、包子的全盛时代(三)
离沁立即知晓爸爸的意思,慌乱的摇着手,“爸爸,不是我,不是我,是离蓁,都是她气的奶,奶才这样的。”
威严的目光转向简单,简单淡然处之,脸色都未曾变上一分,离沁头皮发麻,诧异的瞟了瞟简单,离蓁这臭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般胆大了。
离蓁的二叔离盛,简单对他无感,明明知晓朱芳对她的拼死欺压,也只是冷眼旁观,从未插手过,其实,若是离盛说上那么一句,离蓁的遭遇也不会那般凄惨。
“怎么回事?奶奶是长辈,你就这么气你奶奶,都小学毕业了,还没一点成算。”责备的言语如冰雹般,一块一块的砸在她身上,简单抬头,澄亮的眸子灿若星辰,“二叔,凭借一面之词,你就怪罪于我,若是对你的学生,你也是这样,不问清虚实,就一股脑的责怪不成?”
离盛是镇上一所高校的数学老师,现在正值暑假,今日因为是周末,不过是在家休息几天。
这是在怀疑他的为人处世?离盛勾起唇角,他这个小侄女,几日不见,竟如此猖狂。
“那是如何?你说说,我仔细听听。”
“二叔是教师,应该是讲道理之人。”简单声音一顿,满含深意的瞥了一眼朱芳,离沁还在帮朱芳顺气,一对上简单的目光,喘息声与愈发大了,“贱人,都是贱人,**养的......”
不堪入耳的声音不断回荡,离盛眉头紧皱,在薄唇中吐露两个字,“闭嘴。”
朱芳最怕的就是她的这个二儿子,所以在离盛开口的瞬间,朱芳明确的闭了嘴,灼热的目光却丝毫不减。
“二叔应该知晓,昨日我高烧不退的事情,若不是大婶婶,二叔今儿可能就见不到我了。”
“这说的什么话,你奶不是将你送去卫生所去了,还有,这种话可不能随处乱说。”这话,若是传到了村子里,岂不是说他们一家有想要逼死离蓁的心思,这都是扎心的话,若是传到了镇上,影响再大点,他这个教师,可就没得做了。
“二叔说得对,我说的确实不对,那我换个意思说,我爸不是每月给奶五百块钱的生活费。”
“五百块钱?”离盛阴鸷着脸,狠狠瞪了朱芳一眼,朱芳心底一抖,这五百块钱,她都是瞒着老二的,只说了两百块钱。
“对,五百块钱,昨晚我发高烧,虽然说不出话来,但意识还在,若不是大婶婶,奶可能都不会送我去卫生所,还有,二叔经常不在家,可能不知道,我每天吃的都是青菜白菜,萝卜,别人吃剩的辣椒,为什么,你们都有肉吃,我要吃这些东西?我爸没给奶钱吗,这么苛待于我,良心不会痛吗?”
一开始的言语还较为淡然,就像是说与她无关紧要的东西,但最后一句,简单几乎是吼出来的,“这也就算了,我痛经还要我洗冷水澡,每日做农活,做农活我不反对,毕竟,帮奶奶是我的义务,只是,我来月事的日常用品,奶买的还是便利店最低廉的,难道,奶不知道,若是一个不好,这会影响我的一生?”
一软一硬,简单说得轻松,离盛的脸色铁青,一阵青一阵白,阴沉的要滴出墨来,“妈,离蓁说的可是真的?”
朱芳整个人一颤,儿子在发怒的边缘,只得颤抖的微微点了点头。
“蓁丫头年纪也逐渐大了,自己的事情自己也应该会处理了,以后三弟付回来的钱,你直接给蓁丫头两百块钱,其他三百块钱就当生活费。”离盛一锤定音,简单的唇角忍不住的上扬。
“什么,两百块钱,你作死嘞,一个小丫头要那么多钱干什么。”朱芳瞬间就不答应了,想要撒泼,被离盛阴沉的目光制住。
“这事就这么定了,蓁丫头若有什么事,随时联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