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们家应该很快就?要办喜事了。”常正义?比她?还小呢,居然都要结婚成家了!关月荷感慨道:“我总觉得我离结婚还早着呢。”

巧了。

林思甜也这么认为?。

没出一个星期,常正义?就?带着对?象曹丽丽正式来家里做客。

不少人想?看热闹,猜测赵大妈会?把人扫地出门?或者给人难堪。但赵大妈没如他们愿,虽然做不到高高兴兴地迎人,但该有的礼数没丢,客客气气地和曹丽丽说话。

“常正义?对?象家里也没大人物啊,就?一个爹和一个哥是工人,听?说是鞋厂的普通工人。那闺女现在都没工作,赵大妈就?这么同意常正义?找这么个对?象?”

“你打?听?得不全。那女同志和常正义?初中?高中?都一个班的,认识好?几年了,估计早背着家里谈了,还能硬给他们拆散了不成?”

聊着聊着,有人就?发?现了其?中?的不对?劲。

“那为?啥她?没工作能留城里啊?”

“......对?哦!为?啥?”

年纪到了,没有工作,又不是家里唯一一个孩子,还能留在城里?除非是已经和有工作的人领证结婚了。

是的,如果是两个没工作的年轻人领证结婚,也是一样要相应政策下乡去的。

大爷大妈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自己猜到了真相,接着发?出感叹:“常正义?这小子,闷声不响干大事啊!”

怪不得曹家人找上门?直接问婚事怎么办,怪不得常立新和赵大妈都松了口。

关月荷听?完,心道:常正义?看着胆子挺大的嘛,都敢背着赵大妈偷偷领证了。

可他居然整天疑神疑鬼说厕所有不干净的东西。

当然,现在不准搞封建迷信,要是被人逮住话柄,轻则被口头教育,重则撸掉工作被送农场干活去。常正义?不敢明着和外人说。

关月荷能知道,是自己无意间发?现的。

国庆那天常正义?就?说过?有东西“飘”进厕所,后来,在十月还没过?半,关月荷起码五次发?现常正义?不敢一个人进厕所。

他俩单位近,出门?上班时间差不多,早上跑厕所也常碰面。

关月荷刚开始也有点怕,但后来觉得常正义?是自己心里有鬼给闹的。

但十月都过?去一半了,常正义?和他对?象的婚事还没定下来。

有好?事的问到赵大妈跟前,“证都扯了,不早点办酒,你也不怕哪天你家常正义?给你带个孙子回来。”

问得赵大妈的脸都黑了。

赵大妈很生气,所以他们家的收音机不开了,院子里的邻居晚上没有广播听?了,只能找别的事情打?发?时间。

因此,关月荷买收音机的欲望更强烈了。

但一看手里的存款,刚做了两件毛衣,要做酸菜、要买酸菜坛子,还要买棉花做棉袄、以及过?冬的大白菜、煤炭......

收音机暂时放一放,关月荷决定还是先搞棉花。

找的第?一个人自然是万事通朱大姐了。

但朱大姐却摆手说买棉花是小事,关月荷追着问:“那什么是大事?”

“大学恢复招生了!”

关月荷瞪大了双眼,这确实是天大的大事!

但和以前通过?高考招生入学不同,最近通过?的大学恢复招生,是通过?群众推荐、领导批准和学校复审的方式进些招生,但有两个硬性要求:初中?毕业,两年以上工作经验。

其?实,在今年六月份,清北两所学校就?已经作为?试点招了一批学生入学。现在不过?是推广到了其?他大学。

关月荷隐约记得曾在报纸上看到一点消息,但当时没多关注。

那不意味着,大姐有机会?去上大学了?

朱大姐却道:“要看有没有分配到名额。我们厂争取到了两个名额。”

朱大姐快速看了眼办公室,拉着关月荷到楼下的角落边,小声道:“咱们厂工作满两年还有初中?学历的不算多,而且,领导开会?说了,推荐平时工作认真的年轻同志去学习,最好?是二十岁左右。”

朱大姐说完最后一句话,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她?的手臂。

关月荷的心忽然砰砰乱跳起来。

她?以前读书?并不特别出色,所以根本没想?过?上大学这事。但若是有人问她?,难道你就?一点不憧憬不向往?

那她?肯定是要把头给摇断的。

“朱大姐......”关月荷舔了舔忽然干巴的嘴唇,怕是自己想?太多,一时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朱大姐让她?放宽心等好?消息。

让她?一下子想?到了当年走街串巷找工作那会?儿,在只有一间不到十平米的屋子门?前,听?到那时还没成为?厂长的郑行敏也让她?放宽心等好?消息,“我们有十二个临时工名额,正好?还差一个,等上头批准设厂了,你就?过?来上班。”

不知道今时今日还能不能有当年的一半好?运气。

下班回家时,她?脑袋都是晕乎乎的,连胡同口大爷大妈们聊得起劲的八卦都不感兴趣。

搬到这套房子后,这是她?第?一次失眠。

睡不着,又起来到客厅来回转,看见五斗柜上一小包炒瓜子,拿过?来数数:

“能上,不能上,能上,不能上......不能上?不行,刚刚点错了,我再点一遍。不能上,能上......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