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星渊愕然道:“你确定, 顾星言只用了一招?”

付盛面色十分凝重,在顾星言教那个牛蛋招式的时候,他就站在上面的哨楼上,将全程看得清清楚楚,他知道何四输定了。

“是,末将看得清清楚楚,确实只用了一招。殿下,大将军,陈大人,顾星言此人不容小觑,他消失的这二十一年究竟去了哪里,真得好好查清楚了。”

他没有说出口的是,若一直被蒙在鼓里,最后他们这些一条绳上的蚂蚱怎么死都不知道,顾星言太厉害了。

顾星渊在书房里来回踱步,重重一拳砸在书桌上:“付盛,本王命令你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就是掘地三尺,也给本王查清楚顾星言这二十一年究竟去了何处,师从何人!”

不管那个地方是一个什么门派组织也好,还是什么世外高人也罢,敢坏他好事,他定要将他们全部剿灭!

“是!”付盛领命离开。

“你们说,会不会是欧江林把他们一直藏在了哪里,先帝突然驾崩,顾星成和舒氏被困,就秘密将人接回来了?”陈廷华瞧瞧顾星渊,又瞧瞧自己个儿那个有八百个心眼子的儿子。

陈士辉端起茶轻轻抿了一口,他因在娘胎里未足月,生下来时便身子羸弱,脸色也比异常人要更苍白一些,前几天一直处于半昏迷状态,直到昨天下午才醒。

他低低咳了一声,摇头道:“不会。殿下、父亲,你们可还记得十年前,欧江林从外地回四九城时的那副样子?”

他因为觉得极为奇怪,便暗中命人查了。

陈廷华想了想,点头:“我记得很清楚,那个点正好是下朝时分,我出宫门时,正好看见他从马上栽下来。当时的欧江林也不过才三十多岁,可看上去仿佛像个五十多岁的老汉,满脸胡子拉碴,身上的衣服破败不堪,要不是梁老将军认出了他,我们几个同僚还当是哪个乞丐呢。”

顾星渊也道:“对,我也记得。因为刚下早朝,所以出宫的大臣很多,听得梁老将军喊了一声是欧太傅,许多人便冲了过去。梁老将军将他抱起,给他灌了水,他慢慢就转醒了,醒了后什么话也没说,推开众人跌跌撞撞地就进了宫。”

顾星渊看向陈士辉,十多年前的事了,舅舅怎么又提起此事:“舅舅的意思是?”

陈士辉轻轻摩挲着杯沿,望着眼前二人:“殿下是否知道,欧江林进宫后是先去见了先帝,还是先去坤宁宫见了舒皇后?”

顾星渊一怔:“这,我倒没留意。”

欧江林一直在外替那个半死鬼顾星成寻药,寻天下名医,他哪里关心他进宫先去见了谁。

陈士辉嘴角浮起一抹浅笑:“微臣知道。”

顾星渊和陈廷华对视一眼:“舅舅请说。”

“当时的情况我觉得很奇怪,第二天我便问了在宫中当值的宋亚峰。”

“他说,他是亲眼看到欧江林先去见了舒皇后,从坤宁宫出来后才去见了先帝,而他在坤宁宫待了足足有一个时辰。出来的时候,他虽然依旧是那副衣衫褴褛的模样,但半扶着膝盖,且眼眶通红。”

顾星渊一惊:“舅舅的意思是,欧江林在坤宁宫的这一个时辰,不仅哭过,还很有可能一直是跪着的?”

陈士辉点头:“殿下,父亲,是什么样的事,会让欧江林这位太子太傅跪了一个时辰,还哭成那样?”

“要知道,欧江林深得咱们现在这位舒太后的信任,顾星成三岁那年,便拜他为师,六岁顾星成被册封为太子,当年不过二十余岁的欧江林,年纪轻轻官拜一品太子太傅。更不要说,欧家与舒家乃是致交。”

陈士辉说话不疾不徐。

第323章 文臣心思

陈廷华是个大老粗,没有自个儿子那颗七窍玲珑心,听得云里雾里。

急道:“士辉,你到底要说什么?讲明白点,为父弄不懂你们这些文臣的弯弯绕绕。一句话能说清的事,非要绕这么大的弯子,我半天也没听明白。”

顾星渊没有说话,轻轻摩挲着手指,他似乎有些懂了,但又不怎么懂,要说欧江林和舒氏有奸情,应该不至于。

欧江林这么些年一直在外,要么寻找顾星言,要么在给顾星成遍寻名医。

他亦看向陈士辉。

陈士辉放下手中的茶杯,轻笑一声:“听宋亚峰说了这些后,我便特意留意了舒氏母子,我发现那段时间舒皇后整个人几乎是一夜之间便憔悴了,若仔细看,还能在她的鬓角发现几根白发。”

“那年的她才三十多岁,若非受到沉重打击,一夜之间岂会生出白发?而顾星成在这之前已经有两个月没发病了,太医也说他的病情稳定下来了,可欧江林走后的当天下午他就发病了。”

陈廷华忙道:“对对对,我还记得一度很凶险,先帝把太医院的所有太医都赶去了东宫,昏迷了足有三天才醒。”

他一拍大腿:“唉,可惜舒氏盯得太紧,没能借此机会弄死顾星成。”

否则,哪有今天他登上帝位,还要削他手上的兵权。

顾星渊似乎这才有了一些印象:“我想起来了,当时舒氏鬓角生白发,几乎所有人都以为她在担忧顾星成。”

陈士辉笑道:“可不,欧江林一直打着替太子广寻名医的旗号,每两三年才回一次四九城。可此番他回来却如此狼狈,换作谁都会以为欧江林找不到名医,心灰意冷之下才会变成那副样子,太子受不住打击病倒。舒皇后因为忧心自己个儿子也在一夜憔悴,似乎所有的一切都解释得清楚。”

“对啊,也不是不可能啊,士辉,那你的意思是……”

陈士辉掀起眼皮看向陈廷华:“父亲,欧江林为太子广寻天下名医而不得,又不是这两天才知道的事。这十几年不都这样过来了?为何偏偏在那天,突然就这么伤心了?”

“舒皇后可不是一般的女子,她的心性这天底下有几个女子能及?当年顾星成生下来之时,太医断言他身中寒毒,活不过三十五岁时,也未曾像那天那般失态,更不要说找不找得到名医不名医了。”

他看着眼前这二人,沉声道:“回到府后,我寻思了许久,最后我得出一个结论。”

“什么结论?”顾星渊和陈廷华二人齐齐看着陈士辉,他们都快急死了,他还那么不紧不慢的。

唉,他如此沉稳的性格怎么就半分没遗传给陈守业这个混蛋呢。

要有他老子的半分,他也不至于每天急得头顶冒烟。

“前十年,顾星言和舒国公府的嫡子,梁老将军的幼孙三人,我猜确实是被欧江林奉舒氏之命送去了哪个地方藏起来了。而那一天,这三人突然死了,欧江林入宫是来请罪的!”

“啊!”两人听懵了。

“当时我之所以会猜到这一点,是因为我还打听到,欧江林从皇宫出来后,直接就去了舒国公府和梁老将军府。

“他从两府出来时,舒国公和他的夫人吴氏,梁老将军、梁老夫人和少夫人,他们三人当时悲痛欲绝。”

陈士辉冷笑一声:“欧江林不是在向他们请罪,又是什么?下人来向我禀报了此事后,我就特意观察,果然在这之后,舒国公和梁老将军也是一夜之间憔悴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