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双晚看着亦竹,心里轻轻叹了一声。

亦竹啊,这姑娘太通透了,有时却未必是好事。

见萝曼掩门离开,李双晚便拉了亦竹坐到自己身边。

亦竹见王妃这般慎重,脸白了白,紧抿着唇,依言坐下。

李双晚直直地看着亦竹的脸,缓缓道:“亦竹,你与萝曼二人从小就跟着我,在我心里,我从未将你们当作下人,一直是我的亲姐妹。”

亦竹心如雷鼓,一张小脸更白了:“是,王妃,婢子和萝曼心里都明白的。您和将军还有夫人,都待婢子们好得没话说。”

“王,王妃,您支开萝曼是不是有什么话要与婢子说?”

大婚以来,她越来越觉得王妃同以前不一样了。

在西北草原,王妃常常装扮成男儿身,一身红衣骑马耍枪英姿飒爽。

想笑就笑,想打架就和军中那些瞧不起女子的汉子们痛痛快快地打上一架。

当敌军来袭,她便会与将军和大公子一道披甲上阵,杀起敌人来毫不手软,受伤了也不吱一声疼。

可是,大婚后,王妃似乎再不会笑了。

偶尔笑,也只是咧咧嘴,装装样子。

不像在西北时,笑的时候是发自内心的,是开怀的。

萝曼大大咧咧的,她也没法把心里的话说与她听,又见王妃蹲了马步,就习武,每天累得倒头就睡。

大婚这么久以来,天天忙得连轴转。

她知道,王妃定然在准备着什么大事,可她不敢多问。

李双晚轻叹一声,这件事太过危险,原本不能让她们二人知道的。

可亦竹太聪明了,若是不告诉她,她怕一旦她脱身离开,亦竹承受不住打击,会出事。

“凌恒绝非我们表面上看上去那般无害,他心思深沉,心肠歹毒,我与他从未圆房。一直以来,他都让顾九公子戴着他的面具与我同床共枕。”

如同一个惊天的响雷直直在头顶炸开,亦竹吓得整个人从凳子上弹跳起来,眼泪哗地就流了下来,声音都破碎了:“王,王妃,您说什么?”

李双晚将人按坐下来:“别激动。我之所以这么长时间以来没有和你们二人说,就是怕你们接受不了。”

亦竹整个人都止不住地开始颤抖,胃里翻江倒海一般,冲到净房哇地吐了。

李双晚忙跟过去,将眼中的泪意深深逼退,李双晚轻轻给她拂背,这是人在受到巨大冲击之后的应急反应。

这样的好姑娘,在前世却死得那般惨,被凌恒卖入最低等的窑子,仅仅一天就被活活折磨而死。

亦竹吐了个天昏地暗,直到将黄疸水也吐干净了,这才抱着李双晚呜呜呜哭起来。

李双晚一下一下轻轻拍着她:“不哭,不哭啊,都过去了。”

等亦竹哭够了,李双晚才将她扶至一边的椅子上坐下。

李双晚知道这件事太大,可既然决定要告诉她,只能等亦竹她自个儿慢慢消化。

第170章 灭族之罪

眼中的泪水依旧止不住,亦竹不可思议地看着一脸平静,仿佛在说着其他人事的自家主子。

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可那声音却沙哑得不成样子:“殿,殿下怎么,怎么能如此欺您?他怎么能,怎么能这样?”

李双晚苦笑一声,握住亦竹的手,她的手冷得刺骨,整个人都在颤抖,是怕但更多的是气愤和担心。

“王妃,那怎么办,您以后怎么办啊?”总不能这样一辈子啊。

李双晚轻轻揉搓着亦竹的手,想将她的手捂热:“顾九公子明面上是恒王府的暗卫,但他和舒文博以及梁天佑一样,另有一层特殊身份。”

“他,他是……”

自从主子在郊外遇袭,被九公子他们救下后,她经过慢慢地观察发现,此人明面上虽是恒王府暗卫,但真实的身份,只怕不简单。

“他是大梁九皇子,顾星言。”

“啊……”亦竹一声惊呼,又忙一把紧紧捂住嘴,“那他,他怎么会……”

一个他国皇子怎么会成了恒王府的暗卫?

亦竹的脸色白如纸。

一个替身,天天与王妃同床共枕,想到此,亦竹一把拉住她的手,迫不及待地去检查她手臂上的守宫砂,上次她与萝曼给受伤的王妃换衣服发现还在。

但王妃有着倾国倾城之姿,再怎么样的正人君子,常常与王妃同床共枕,岂会……

这一检查就发现王妃手臂那个守宫砂赫然已经不见:“他,他,他竟然,竟然……”

李双晚反握住亦竹的手,安慰摇头:“没有。你放心,九公子是个正人君子。我这了迷惑凌恒,请洛洛帮我配了一副药,可以暂时遮掩这守宫砂。若不是他主动告诉我,我至今还被蒙在鼓里。”

见亦竹整个人还懵懵的,她用了点力道握了握她的手:“亦竹,这件事,你谁也不能说。”

亦竹脑子已经不会思考了,泪水如决堤一般:“我,我知道,我知道,我……王妃,您怎么办啊?要不还是把这件事告诉林嫔娘娘吧,娘娘肯定被殿下给骗了呀。她那么喜欢您,肯定不会看着殿下这么欺负您的。”

李双晚摇头:“林嫔早就知道,或者可以说是林嫔给凌恒出的主意。”

亦竹脸色越发白了:“那,那可如何是好?皇上,要不要告诉皇上,或者皇后,还有太后,对对对,告诉太后,请太后替您作主。殿下欺人太甚了!”

“别哭。”李双晚用帕子给她拭泪,“这件事只有你知道,就连我母亲,我也只是告诉她没和殿下圆房,替身一事,过两天我亲自和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