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双晚朝景章帝屈膝行礼:“父皇,儿媳能自证清白是因为此事并非儿媳所为,并不是会断案。青莲既然是死在宫中的,自然由禁军或是刑部、大理寺接手才是,断没有儿媳去查的道理。”
不在其位不谋其职,她还是女子,被人说个牝鸡司晨便是这北晋文官最喜欢嚼的舌根。
而且她也需要让凌恒不插手此事。
她还没有从恒王府脱离出来,凌恒插手,与她去做,其实是一样的。
青莲的尸体为何到了这里,呵,那就要问万淑妃了。
她看向那名被吓得脸色一片灰白的宫女小菊:“父皇,她污蔑儿媳杀人,还请父皇做主,严惩。”
小菊吓得噗通跪倒在地:“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奴婢许是看花了眼,请皇上饶命啊。”
景章帝视线从万淑妃脸上扫过:“带下去,杖毙。”
这宫里的腌臜事太多,揭开了便是层层恶臭,腐烂不堪。
李双晚知道凭景章帝刚看万淑妃的那一眼,心中必是已经知道这件事的主使之人是谁了。
但还没有到动万家的时候,所以这个叫小菊的宫女才没有活路。
“皇兄,臣弟听闻这里发生了命案。”恭亲王似乎才发现这里出了事刚刚过来,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李双晚朝恭亲王看过去。
他身材高大,面容英俊,但他的鞋面上却沾了黄泥。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位恭亲王定是个温文尔雅的翩翩君子,殊不知,恭亲王府后院有多少被他折磨而死的女子。
据说,先帝晚年,多子夺嫡,恭亲王为护景章帝被人一剑削去了半截子孙根。
第17章 再死一人
自那以后,恭亲王的性格便变得极为扭曲,平生最大恨事便是面对各色美人无能为力,于是想出了各种花样折磨女子。
恭亲王府后宅的女子苦不堪言。
景章帝却因救驾之功对自己这个胞弟极为包容,多少官宦人家的女儿在他手上出过事,最后均因景章帝的出面,不了了之。
正因为他不能人道,所以入后宫,也无人会说闲言碎语。
恭亲王似乎是发觉了李双晚的视线,不动声色地将身上的大氅往上提了提。
抬眼朝李双晚看了过来,然这一眼,便是双眼一亮。
此时的李双晚虽然形容狼狈,几缕头发垂在额前,脸上甚至还有污泥,又因武功尽废的原因,极为瘦弱,可身姿却站得笔直,眉宇间自带一股肃然和英气。
看在恭亲王的眼里,却是真真正正的病弱美人,别有一番风情。
他玩过无数女人,像这副样子的,着实没有玩过。
于是看向李双晚的视线便带了三分轻浪,用舌头抵了抵嘴,朝她邪性一笑。
李双晚厌恶地别过了头。
凌恒助纣为虐,前世他登上帝位没多久便将圈禁在府里的恭亲王放了出来,恢复爵位。
三年后,这个恭亲王带着凌恒的圣旨,抄了李家满门。
父亲的头颅,便是他一剑削去的。
李双晚用了很大的劲,才迫使自己没有一刀剁了他。
万淑妃一见到恭亲王全须全尾地出来,恨得绞烂了手中的帕子。
她越想越气愤,便把满腔的怒气全算在了李双晚的头上,她一定不会放过这个小贱人。
“呦,看上去还是个小婢女。”恭亲王围着青莲的尸体转了两圈,手摩挲着下巴,“皇兄,这婢女臣弟若没有认错的话,好像是老四府上的吧?似乎是老四的通房?侍妾?”
凌恒一张脸尴尬极了,忙偷眼去看李双晚,按她对自己的痴情定然极为气恼,说不定还会不分场合地和他在这里闹起来。
凌恒心里埋怨恭亲王口无遮拦,正在头痛如何应对,哪知一眼看过去,李双晚好像根本不在乎似的,安静地站在那里,平静地看着地上青莲的尸体,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凌恒突然有些气结。
不过想想也是,人都死了,李双晚何必吃一个死人的醋,不在皇宫闹起来,不让他难堪也算好事。
这么想着,凌恒神色一松:“小王叔说笑了,青莲只是在侄儿院子里伺候过一段时间,并非通房,她还是清白姑娘。”
恭亲王上前一步,一把撩开青连手臂上的衣服,待看到那颗守宫砂:“啧啧,老四你可真是暴殄天物啊,这么标致的姑娘只当个婢女,不拖到床上去。”
见他越说越离谱,身边还有宫嫔和其他女子,景章帝皱了皱眉:“行了,此事就交给郑新江着人查清。散了吧。”
“诶,不对啊,恒王妃,刚跟着你出来的那个小宫女呢?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若那个小宫女跟你在一起,也不用费那么多口舌要你自证清白了。皇上,您说是不是?”万淑妃好像才发现似的,扬声问。
她这么一嗓子,把所有人的视线又引向了李双晚。
李双晚自然早就发现了,那个小宫女这么长时间还没有出现,恐怕也是遭遇了不测。
就是不知道她是被万淑妃的人所杀,还是也如青莲那样撞见了恭亲王和端妃的事被灭口就不得而知了。
景章帝又一次看了她。
李双晚正要说话,便听到有疾步朝这边奔来凌乱的脚步声。
那人跑得气喘吁吁,一到景章帝面前,便噗通跪地:“皇上,奴才在碧溪宫的枯井里发现了一具女尸,看上去似乎是栖云宫的宫女。”
李双晚看向那个太监,左侧腰腹处一块羊脂玉佩挂在那里,流苏拖曳下来,尾梢有点点脏污,此刻因他剧烈的喘息而微微晃动,不是两刻钟前将她推倒在池塘边的那个太监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