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的东西本来就不多,一个包袱挂在肩上,就扶着冷玉修出去了。

能离开这个吃人的地方,梦蝶心里是高兴的,低低地问冷玉修,“姑娘,我们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

冷玉修也心里暗暗高兴,跟着往门外走,路过前厅的时候,看见魏拂尘在前台喝茶。

她看了一眼,羞羞地低着头,跟着小厮往小道走,两院之间有一道暗门。

跨过暗门,暖玉居的丫鬟婆子就迎了上来,在见到冷玉修时,段嬷嬷心里一惊,却是生的清水芙蓉,绝世无双,“老奴段嬷嬷,见过冷姑娘。”

冷玉修忙去扶她,声音轻轻的,袅袅的,“嬷嬷客气了,还请嬷嬷多多指教。”

连说话都这么好听,段嬷嬷面露喜色,高高兴兴的领着人,进去。

又带着下人来见过,这里的丫鬟婆子都训练有素,规规矩矩地,冷玉修温和地跟大家讲了好话。

毕竟下人传话,只是来替长公主抄写经书,她也不敢造次,也不敢以主人身份自居。

魏拂尘站在院子外头,黑眸看向窗扇的影子,柔柔弱弱,身量纤细。

他抿着唇,又想到她这几日的遭遇,和外面的传言,心里五味杂陈。

门口守着的雨儿看见魏拂空站在门口,更不敢开口问,瞧着腰上的刀便有些害怕。

她自小在定爵侯府伺候,谁都知道大司空,便点不留情面,得罪后只有死路一条。

魏拂尘看了眼门口怯生生看着她的丫鬟,沉着脸就进了院子。

神情冷淡,眼神倨傲,手上束着黑色护腕,身躯挺拔,就这么站在屋子中间与冷玉修对视。

魏拂尘看着冷玉修的乌发如瀑,白衣上的脸庞白生生又有一丝妩媚,最动人的还是她那双眼睛,泛红的桃花眼,眼角微挑,眸子清透。

冷玉修却全不知魏拂尘此刻在想什么,她只见着他眼神深深的看着她,略微的有些荫翳的凤眼锐利深邃,一眼看过去便似有些不近人情的杀意。

或许是因为魏拂尘是武将,手上的刀杀过不知多少人,沈微慈总觉宋璋身上有股血腥气,远远见着他眉眼间一个不悦的眼神,便感觉他要提刀杀人。

她又看魏拂尘一直看着她不说话,心里亦有些拿不清魏拂尘到底在想什么?

微微撑起身子行礼,轻轻软软的,“大司空!”

魏拂尘心里一软,会有说话如此轻声细语的女子,烛光搭在她身上,让她看起来更加温婉了一些。

冷玉修看他不说话,又往她床边走,她身上刚宽下外衣,里面就只是里衣,他又是外男,始终让她有些不自在,往后退了退。

魏拂尘看出她的拘谨,没在往前,只是沉着声音问道,“身子好些了么?”

冷玉修看不懂魏拂尘的心思,但现在她一直病重视人,在魏拂尘面前更加谨慎,也便细细地咳了两声,似乎病得不轻,却又缓缓摇头道:“好些了!”

第23章 以后别叫他了,污了眼

魏拂尘听见冷玉修咳皱了眉,又看着她略显苍白的脸色,还有她纤薄的身子,手紧了紧。

从怀里拿出一个紧致的小药品,摆在身边的桌上,“赈灾款户部已经在办了,最迟半月就能还你。”

“潘常立的事,我帮你解决,她不敢再来将军府提亲,你只管养病。”

“在这里差缺什么尽管让段嬷嬷去备下,也不用急着起来抄经书。”

他说到这里,冷玉修知道,他这是在帮她。

有个名头,闵氏便不敢肆无忌惮地在去伤害她。

对这个威风凛凛的大司空,有些改观。

冷玉修拿着帕子轻咳一声,“多谢大司空,我这里没什么差缺的。”

她搬过来的东西加起来,恐怕还没这屋子里一件东西值钱。

魏拂尘眼神沉了沉,呼吸热了几分,却又故作镇定,闻着闺房里的暖香,视线又不由地落在冷玉修柔若无骨的身上,“那你歇着吧,有事差人来传我一声。”

魏拂尘脸色肃冷,又看了一眼院中的陈设,负手大步离开。

梦蝶见魏拂尘出去,连忙掀开帘子进来,视线落在桌上那个精致的药瓶,好奇地问,“姑娘,这是大司空送的?”

冷玉修慢慢地点头,倒了一粒在手心,她看了看,又倒回瓶子里,吩咐梦蝶把药放起来。

她其实没有病,也没有必要吃药。

药的那股苦味,她是怕的。

“姑娘,现在将军府里全部都在传姑娘的事,我想着肯定是传到外面了,不然大司空怎么会来给姑娘谋这么好的差事,只不过要是林将军和闵氏知道了更生气,一定要让姑娘嫁给潘常立呢?”

冷玉修把被子拉好,闭上眼睛,“只能看外头的传言有多厉害了,若不痛不痒,那也伤不了他们,若是传得厉害,大舅父非要盯着欺负孤女,卖女求荣的名声将我嫁给潘常立,那我也只能另想办法。”

说着冷玉修又想到了魏拂尘说会帮她,她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也没办法完全相信他。

第二天,林审克下朝的时候,周围的同僚们看着他的眼神都带着打量。

说那些鄙夷他的话丝毫也不避着他,全部传到他耳朵里。

说忠武将军府有辱门风,更辱没了朝廷命官的名头,将一个孤女卖给纨绔做小妾,逼得人肝气郁结吐了血。

潘常立的所作所为在京中谁人不知,哪家正经人家会把自己家的小辈送去受折磨,忠武将军府这攀附权贵的吃相实在太难看。

又传他堂堂一个武将,却惧怕内人,任由家里的毒妇祸害欺辱孤女。

又传闵氏的德行有亏,恶毒阴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