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他亲切贴了贴她的面颊,笑盈盈地看着她。
他是特地来找她,早前在接待名单上看到了她的名字,只是没抽出空来,只等着她回到了乌鲁木齐才过来找她。
乍然的重逢让她有些不知所措,惊喜过后,两人坐在咖啡坐里,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扯了几句后,还是她先开了话题:“上次校庆遇上班长,他说你第二个儿子出生了,虽然有点迟了,还是要说声恭喜。”
阿布力孜脸上还有一些赧然,但眼里是喜悦的:“不要紧,是我该说声抱歉,一直没联系你。”
她微微摇了摇头,满不在乎地笑笑:“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
她的眼神已经淡然,却还有抹不去的伤痛,看得他心头有些发滞,忍不住伸出手,习惯性的就要去抚她的头,然而手才抬了抬,又终究放了回去,他们之间,已经隔了一张桌子的距离,隔了一个家庭,隔了好些年,无论在时间和空间上,都已经隔得太远了。于是只能攥紧了手问她:“平阳你现在还好吗?”
她垂着的头好像颤了颤,嘴唇抿的很紧,抬起脸时却是一脸笑容:“挺好的,工作很顺利,我爸妈也没为难我,你不用担心。”
“那其他呢?”他点点头,大眼诚恳却迟疑,“你快乐吗?”
“什么?”她问了句,才反应过来,顿时有些灰心,“你说呢,你以为我还会爱上别人吗?”
阿布力孜却仿佛比她还委屈,情急之下,一下子握住了她的手:“平阳,你不能这样。”
她抽回手,缩在沙发里:“让你为难了是不是?阿布,我也不想这样……”
阿布的手垂了下去,仿佛无奈:“我还以为……你可以接受别人了,毕竟他对你,远比我对你要好,要负责的多……”
做了多少错误的选择(3)
“谁?”她不甚明白地抬起眼,疑惑地望着他。
“平阳,我知道,有一个人,他一直对你很好。”阿布叹了口气。
“你是说傅旭东?”他怎么会知道?
“应该是吧,我们见过面,但是我不知道他的姓名。”
“怎么会?”她不可置信,“你们怎么会认识?”
“他没跟你说过吗?”阿布睁大眼睛,“我们联系过,一次是在毕业前,还有一次是在你回去后。”
她有些紧张,追问:“他找你做什么?”
阿布顿了一下,才将她不曾知道的那些事讲给她听:“毕业前,你父母反对我们在一起,他找过我,问我要不要留下来,他可以帮我安排工作,那样的话,我们在一起的压力就不会那么大,而且,他也希望可以留住你,不让你跟我走那么远到这边来吃苦,当时我拒绝了,他也没强求,只让我好好待你,有困难可以找他帮忙。我曾对他保证过,只是后来,我根本没做到,仍然负了你,说起来,其实是我言而无信……回来后,虽然我没再找过他,但是那三年里,在很多方面,他是帮过我们的,不然我们的工作,不会这么顺利……后来的那次,是在你回去后,他说既然我不能给你幸福了,就不能再耽误你,你也要重新开始生活,所以请我不要再打扰你,我知道他说得对,这样做对我们来说都好,所以我也保证过。而且,我也相信他可以照顾你,给你幸福,平阳,他对你真的很好,好的让我觉得惭愧,本来我已经没有资格再来见你,但是我希望能看到你好好的……现在呢,你还是不快乐吗?你为什么不接受他?”
阿布的话是平静的,却在她心上重重的敲了一击,震得她四肢发麻,目瞪口呆。
长长的指甲欠到肉里,尖锐的刺痛终于让她稳住了情绪,颤抖着问他:“是真的吗?他真的这样做过?”
阿布点了点头,却说:“你应该比我了解他。”
她往沙发里一倒,彻底地说不话来。怎么会这样?为什么她不知道?他到底瞒着她偷偷做了多少事,她甚至无法想象他在做着这些事时候的心情。
他是说过他爱着她的,然而她从来不曾真切地去感受过,她以为理所当然,所以不屑一顾,所以轻飘飘地就可以忽略不计。他那样一个人,她总以为他爱的不够深,爱的很随便,以为跟她不一样,所以很快就忘记,很快就去接受另一个人。
然而不是,她想起程熙凯戏谑而感伤的话,“平阳,只有你的感情才高贵是不是……”
别人的感情也是感情,只是因为不爱,所以那样不在乎,就因为以为不爱他,所以她怎么会知道他有多爱她?
她是真的不知道……他可以等她这么多年,不是心血来潮,也不是临时起意,更不是趁虚而入……他对她的感情,即使在她爱着别人的时候,都不曾断过!
不是这样的!怎么可以这样!
第一次,她真切得感受到了他的心,他强烈到无法忽略的爱意,在旁证的力量下,穿透重重屏障,那样不加掩饰地震撼到她的心脏,她的灵魂,震颤不已。
她以自己爱着阿布的那种情意去感受他,便会知道他是怎样心绪万千地过着每一天。
可是她那样伤他,她不把他当一回事,永远不负责任不肯给他好脸色看,还不顾他爱着她的事实只为了逃避现实而硬把他塞给二姐,她知道她有多么恶劣!
她才知道他有多么生气,气她又是一走了之,气她忘不掉,死性不改,永远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从来看不懂他的心意。
可是这一回,她懂了,真的懂了,却太晚了。
她那样待他,根本不配得到幸福。
她陷在沙发里,用手捂住脸,失声痛哭。
阿布被她哭的手足无措,又不能像从前一样把她抱在怀里安慰他心爱的姑娘,想到她现在为另一个人流泪,他不知道该难过还是该喜悦,但是他知道她过得并不好,这样的不好,跟他有很大的关系。
他心疼地帮她擦眼泪,粗糙的手指划过她的脸庞,泪水却越来越多。她扯住他一个袖子,把脸埋下去,哭的抽抽搭搭,心痛欲绝。
最后还是秦莫尧下来解救了他,把她带回房里去。她肿着眼睛上楼,连句告别都没好意思说,秦莫尧在电梯里直叹气:“真不知道你们上辈子造的什么孽,谈个恋爱,要搞成这样!”
回了房胃里又是一阵翻腾,在洗手间吐的死去活来,出来时脸色苍白的吓人,把秦莫尧狠狠吓了一跳。
拿了毛巾给她擦脸时,一个念头突然窜上心头,惊得她眼皮直跳,到底没忍住,期期艾艾地问她:“平阳,你不会是……怀孕了吧?”
“啊?”她如遭雷击,从床上跳了起来。
秦莫尧把她按了回去,神情有些严肃:“你看你这几天吐成这样,我真怕被我说中了……你想想看,你例假多久没来了?”
她低头琢磨了一会,有些慌了:“好像有两个月了……我一向不太准的,一忙起来就更乱了,所以没在意,莫尧,我不会真的……”她仓皇地摇了摇头,甚至不敢往下想。
“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好……”秦莫尧有些生气,“你们也太不小心了,你就不会为自己考虑一下,由着他乱来?何况你们的关系还那么尴尬?”
她急了,连声音都带了哭腔:“我又不太懂这些,那个药对我的副作用太大,他不准我吃,说他会注意……可是我也不知道会有意外……”说到后来,她脸都红了,声音慢慢低了下去,缩在床角,整个人因为未知的恐惧瑟瑟发抖。
两人都是第一次遇上这事,秦莫尧也没了主意,只盼着是瞎猜,于是安慰她:“好了,先别乱想了,说不定是我们太紧张了呢,因为水土不服呕吐也是正常的,先好好睡一觉,我们明天再说。”
话是这么说,她到底一夜没睡着,在床上翻来覆去,秦莫尧情况也没好到哪去,陪着她担心了一夜,后来两人索性开了灯,在被窝里说了一宿的话。天明前,终于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