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1 / 1)

他骂了一句:“爱看不看,不想看就别看,有的是漂亮妹妹给你看去。”

“滚!“席向晚踹了他一脚,“我还犯贱呢,有觉不睡,坐在这里看你这张怨妇脸。”

说完作势要走,却被傅旭东叫住:“行行行,我道歉行了吧。”

席向晚也不是真要走,于是回身坐下,敲了敲桌子,一本正经地说:“要我留下也行,从现在开始付我咨询费,朋友的话打个八折,一小时收你500。”

“滚你丫的!光天化日下抢钱呢!“傅旭东推了他一下,两人干了一杯,都笑了出来。

然而这种感情问题到底是难以启齿,傅旭东摩挲着酒杯,几番想开口,却欲言又止。

还是席向晚开了头:“怎么,还为香港的事愁呢?”

他摇摇头:“婚事都定了,我二哥巴不得顺水推舟呢,我有什么好愁的?”

席向晚侧头问了句:“那你就这么认了?”

他搁下酒杯,苦涩地扯了扯嘴角:“她都倒戈了,你说呢?”

“真不知你怎么会惹上这么个麻烦的?又粘人又娇气,动不动就掉眼泪,没得叫人省心……我说就一小丫头,小时候还成天跟在我们后面的,你怎么忍心下得了手,还为了她搞成这副样子?”席向晚没有直接回答,只摇头叹气。

“嘿……一码归一码,”傅旭东晃了晃酒杯,侧头看他,“别用你的标准衡量我的爱情观,这不公平。你喜欢百依百顺的,可不代表我也喜欢这样的。”

席向晚一针见血:“行,傅四你没救了,病因很简单,就俩字,犯贱。”

“你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吗?”傅旭东笑了笑,同样无奈,却不得不承认他说得很对。

“你自己有点骨气行不行?你老这样矮她半截,到死都爬不起来。”

“我们的情况很复杂,不是你想的那样。”

“依我看也简单,既然你和平静的事都定了,你就暂时按兵不动吧,反正只是订个婚而已,顺便看看小丫头的反应,有时候逼得太紧了也不好,以退为进的道理你懂吧。”

他默默地点点头,啜了口酒,良久才说:“这个道理我也懂,我只是不敢赌,也不甘心,平阳的性格比一般人都要倔,她是打定主意成全我跟平静了,要是我真答应,估计到时连回转的余地都没有,我哥也不赞成我跟她,好像到头来只是我一个人剃头挑子一头热。”

席向晚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们的事我搞不清楚,不好说什么……不过,有句话还是要提醒你,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不管做什么决定,都不要后悔,要说有什么前车之鉴的话,我们家就有一个很好的例子。”

傅旭东愕然,看着眼前笑得半真半假的席向晚,长久地说不出话来,好半晌,才幽幽地说了句:“你别说,现在的我应该很能体会你爸当年的心情了……”

席向晚撇了撇唇,勾起一抹不屑的笑:“你还真当回事了!少来……我只是见不得你这熊样,有必要为个女人折腾成这样?”

傅旭东反讽:“别说的这么动听,难道你就没有过?我看这回这个,是真好上了?”

他脸色淡了下来,唇角却还带着笑意,跟他贫:“那你跟我说说看,什么叫真什么叫假?”

傅旭东瞟了他一眼,有些没好气:“你小子一样没良心,小心遭报应。”

席向晚哈哈笑了起来,和他碰了碰杯:“先操心自己的事吧,各人有各人的命,你是有福气的人,祝你好运。”

傅旭东见他不愿多说,便不再问,仰头吞了那杯酒。落地窗下,夜的喧嚣褪去,这个城市正在第一缕阳光中缓缓苏醒。声色犬马,鲜衣怒马,明明是太平盛世,然而在其间挣扎的碌碌众生,其间苦涩,只有自知。

做了多少错误的选择(1)

回去时天都亮了,喝的有点多,从出租车里出来时已经踉跄。抚了抚额才发现回到了江边的公寓。她不住在这边后他也很少过来,然而刚才司机问到哪里时稀里糊涂地却报了这里的地址。算了,他摇摇头,反正就是睡一觉,是什么地方都不重要。

搭了电梯上去,找钥匙开门,开了半天却没见动静,拿起来细看,才发现拿的是对门的钥匙,他转了个身,靠在门板一时没有动弹,端详着手中的钥匙,好久,竟然傻傻笑了起来。

清净的走廊里,卡塔一声,对门突然毫无预警地打开,有人走了出来。不防看到他站在门外,对方突然闪身进去,啪的一声关上了门。他喝高了,反应有些迟钝,等回过神来门却已经关上。才发现是她!

她怎么会在这里?

她还来干什么?

她就那样避之不及吗?仿佛他就像洪水猛兽一样,需要那样避之不及吗?

他突然愤怒,冲上去就拍门,恶狠狠地命令她:“平阳,你躲什么,你给我出来!”

门内意料中的没有反应,他气极,像个疯子一样踹着门,咆哮着强迫她出来,强迫她回应他。

可是没有,整个32楼只有他一个人的嘶喊咆哮,在楼梯间静静回荡。他再无理取闹再丢人现眼都没人理他,她竟然这样绝情!

从他决然离去的那一刻开始,她再也不肯回头,再不像从前,不再反悔,不再怯懦,哪怕是一点点软弱的示好,都没有!

她是怎么做到的,如果可以,他真想让她教教他,怎么才能做到对一个人视而不见?

前几天陪母亲去平家吃饭,算是对上次饭局缺席的弥补。他本没有兴致,也不指望那顿饭会有多愉快,却不知她也在。就坐在平静旁边,他的斜对面,极佳的视角,让他几乎一抬眼就可以看到她。一个多礼拜不见,她瘦了不少,脸色也很苍白,眼眶下还有淡淡的淤青,一向剔透的眸子显得无精打采,显然晚上并没有睡好。他看着她,就那样胡思乱想着,连身边母亲在讲什么都没注意听,也没在意平静的反应,只是胡乱地点头敷衍。可是自始至终她都垂了眼认真地吃饭,没肯看上他一眼,连一眼都没有。

吃过饭没等得及他开口,她就匆匆上了楼。他硬生生逼回往前走的脚步,站在楼梯口,看着她拐过弯往上去,渐渐消失在自己视线里,只能颓然地罢了手。算了,她都说了不爱了,他还能怎样,难道还要强求她一次吗?都到这个地步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呢,这不是她希望看到的吗,那就如她所愿吧。回过头去,却见平静站在身后,朝他微笑:“后山有个果园,要不要去走走?”

他忽略掉沙发上母亲热切的目光,手往裤袋里一插,随意地笑笑:“好,走吧。”

握在门把上的手颓然垂了下来,他苦笑了声,终于作罢。指尖微凉,才想起原来手上有钥匙,那他在做什么?他哑然失笑……果然是喝高了,竟然做出这样没品的事,要是被席向晚知道了,还指不定要怎么笑他。

以进为退这一招,他不是不懂,只因为对象是她,才会这样不上手。

可是别人怎么会知道,只是因为太在乎了,真的是要这样在乎,所以连一点风险都不敢冒,所以情愿这样卑微一点,委屈一点,再怎样,只要能留住她,那都无所谓。

她懂吗?

他真希望她能懂。

掏出打火机点了根烟,他在橘色的一小团火光中打量着手中的那把钥匙,突然泛起一股浓浓的疲倦感。天已大亮,他却觉得黑,眼前还是那么黑,看不见光明。

又累,累的喘不过气来,累的失去了挣扎,想潇洒一回,可不可以?

可是为什么还是不舍……于是拭了一遍又一遍,才蹲下身去,仔细地把钥匙放在她门前的地毯下。

因为好久没动,指尖的烟卷已经燃了一大截,轻轻一弹,烟灰散落在地毯上,大片细碎的灰白,迷了眼睛。门再次卡塔一声,他几乎瞬间抬头,笑:“怎么出来了……呵……我还以为你会躲我一辈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