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他分享她的呼吸,
“还有,我的心意。”
你的温柔是华丽错觉(1)
“很多东西,是你的眼睛看不到的。”
“比如说?”
“我的心……还有,我的心意。”
难道真的是视觉盲点?还是爱情盲点?
平阳合上报纸,端起手边的猕猴桃汁,若有所思地啜着。
“阳阳,在想什么呢?”傅菀之端着蛋糕从厨房里出来,见她坐在沙发上发呆,不由唤了声。
“哦,没什么,三姐。”她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
缀满酒浸葡萄和樱桃的乳酪蛋糕诱人的不可思议,她忍不住用手拈了一颗,伸出舌头轻舔上面的奶酪,满口的甜蜜。
“多大了还这么孩子气!”傅菀之看着她眯起眼发光的一张小脸,笑道。
“那还不是因为三姐的手艺越来越好了嘛。”
平阳冲她吐吐舌头,带了点孩子的顽皮,手指却依旧伸了出去,又顺势捞了一颗,死性不改。
傅菀之虚长她十岁,跟平宁年纪差不多,性格却要较平宁好相处地多,也是看着她长大的,因此她跟傅菀之反而比自己的两个姐姐要亲。
三姐脾气一向温婉,从小接受大家闺秀式的教导,连讲话都是柔声柔气的,印象里几乎没见过她发脾气,唯一忤逆家里的一次,还是大学时跟自己的导师谈了一场恋爱,师生恋,再文明的年代都属异常,再加上那位导师当时已经有妻子和女儿,即使彼此再相爱,这样的恋情都不可能会被认同,何况是在傅家?
恋爱失败后,傅菀之心灰意冷,由家里的安排嫁给了一位港商,现在孩子都有三个了,最大的上小学二年级,最小的那个不满八个月。
培训结束比她意料的要早,还剩下一天半的假期,陪同事扫完货,就想着顺便过来看看傅菀之,算起来,他们应该也有四五年没见过了。
傅菀之靠在沙发上,看着她一个人兴致勃勃地拈光了蛋糕上的水果,又把蛋糕解决了三分之二,不由笑道:“还是这么爱甜食,怎么就没见你长肉?”
她舔掉唇边的奶油,拂开发丝,捏捏脸颊上的肉:“哪没长?你看,这不是肉嘛。”
傅菀之笑:“就你这小手小脚的,要是连这点肉都没有,岂不是皮包骨头了?”
她低头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手脚,想起那天晚上傅旭东把她的手包在他手掌里,低头啃她的锁骨时还嫌弃她太瘦,顿时不由一阵脸红心跳,差点连头都抬不起来。
幸好这时有佣人过来叫傅菀之说孩子醒了,傅菀之让她自己坐一会,交代了几句就走开了,她支支吾吾地应了声,随手拿了客厅沙发上的遥控看电视,心里仍是七上八下的,电视上主播一口本土粤语,也不知道在讲什么。猛地灌了几口水,才压住了脸上可疑的红晕。
傅菀之抱了孩子出来,扫了一眼电视屏幕,淡淡地说了句:“老四也过来了?”
“四哥?”她顺着视线望过去,电视里新闻发布会上坐在最中间的那个,不是傅旭东是谁?
不由一愣:“他怎么也在?”
傅菀之低头把奶瓶塞回孩子嘴里,笑着说:“看样子像是过来签约,还上电视,看来老四是永远学不会低调了。”
她闻言也不禁莞尔:“就让他高调吧,万一哪天有什么花边新闻被狗仔队逮着了,看他怎么办?”
傅菀之无奈地叹了口气:“他这几年还是这样?怎么就不知道长进一些……”
她不过是随口说说开个玩笑,才发现傅菀之会错意,有些尴尬,但是话出了口又不好收回来,多解释反倒增添误会,于是索性将错就错,只祈祷傅旭东知道了不要找她算账。
“既然都在,阳阳你晚上也别走了,我一会打个电话给老四,看看他有没有空过来一起吃顿饭。”
难得来一次也不好驳了傅菀之的好意,她点点头:“好。”
五月初的阳光正好,不热烈也不温吞,适合躺在庭院里享受从湾仔码头吹来的风,看蓝蓝的天蓝蓝的水,空气好的连呼吸都变得奢侈。
培训时间的压缩意味着每天工作量的加大,再加上不习惯住酒店,这几天她都没睡好,一时昏昏欲睡,就在庭院里睡着了。
醒来时天已经黑了,掀开不知谁搭在她身上的薄毯,才要起身,突然听见身后玻璃门拉开的声音,她回过头去,走道上橙黄的灯光倒映在白色门廊前的大片水色里,傅旭东推开门大步走了出来。
她躺了回去,细数着他的渐进脚步声,直到他走到面前才睁开眼。
他朝她一笑,正要开口,看到她的头发,突然愣住:“怎么把头发剪了?”
她直起身子,下意识地抓了抓长到脖子的短发,有些紧张:“不好看吗?”
“不会,”他从惊讶中回过神来,手抚上她的刘海,“只是有些吃惊。”
一头长直发剪短,焗成浅浅的栗子色,发尾带了点自然的蜷曲,软软顺顺地贴着后颈,原本齐眉的刘海也剪碎了,打了几个弧度,沿着脸部轮廓自然地垂下,在耳畔打了个转,圈住了小半个耳朵,只露出一半细腻白皙的耳垂,朦胧的夜色中,整个人愈发纯真妩媚,乖顺地就像邻家女孩。
不,她一直就是他的邻家女孩。他低头亲吻她的手心,笑了起来。
她还是有点局促,忍不住又抓了抓蓬松的刘海,解释道:“天热了,短发凉快些。”其实只是一时好玩。
他突然叹了口气:“平阳,你不该把头发剪短……”
“为什么?”她瞪大眼睛望着他。
“因为你这个样子,会让我有负罪感,”他笑的不怀好意,“会让我不忍心欺负你。”
她反应过来,脸迅速涨红:“傅旭东你……你无耻!”
从小严格的家教让她骂不出更重的词,徘徊了半天,只找得到这两个字,抬头看,落在他耳中却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傅旭东笑得很乐,他发现她一旦气急败坏的时候,就喜欢连名带姓地叫他,气呼呼地像只小狮子,动感十足,偏偏话说出来一点分量都没有。
伸手揉乱她原本就蓬松的刘海,趁她还没发作之前,制住了她的手,一把把她拖起来:“走,去吃饭。”
被他拖着一路往回走,转了个弯,才发现傅菀之已经等在门廊口,见他们打打闹闹地过来,不由笑着感慨:“你们俩倒还是这么热乎,看得我没来由得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