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顿时清净了不少,他低沉的声音传来:“什么什么意思?”
“别跟我说你不知道,好端端地送什么花?”她心情很坏,语气也不太好。
他反应过来,低低地笑:“怎么生气了,有你这样的么,人家收到花高兴还来不及呢。”
“不关花的事好不好?”她气的不是那花,而是那花语,那样□裸的宣誓她属于他,他什么意思,算是报复她的无所谓吗?
他又笑:“那关谁的事?”
“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你送的是什么花?”
“茉莉呀,我亲自选的,怎么,不喜欢吗?”
“那你知道茉莉的花语吗?”
“我还真不知道,是什么,说给我听听?”相比起她的暴躁,他脾气好的很,在电话那头循循善诱。
“傅旭东,你是不是故意的?”她一时气结,满腔怒气发作不出来,懊恼地直跺脚,原本还想质问他的,到头来不过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怎么说得出口,一说不就间接承认她属于他了……
这才知道遇上了调情高手,她那点浅薄的不要再浅薄的恋爱经验,怎么斗得过他,没几下,就溃不成军了,又想起他不知用这招诱惑过多少纯情少女的心,顿时又觉得被他耍得团团转,不由更加气恼,后悔自己总是这么沉不住气,被他吃得死死的。
他在电话那头恶意地低笑,不用猜也知道他笑得有多像偷了腥的猫,心里顿时一阵恶寒,二话没说就把电话挂了。
晚上和浦约了在酒吧见,她心情不快,喝了很多酒,伸手要第五杯的时候,被浦一手拦住。
“干嘛拦我?”她转头。
浦修长清瘦的手指在杯面上摩挲,酒吧琉璃顶灯的光芒下,他眼中闪烁着笑意:“最近是不是恋爱了?”
“怎么可能?”反应虽快,她还是被他的出其不意吓了一跳,定了定神,又问,“怎么会这么说?”
他回头看了她一眼,又转过头去,笑着说:“因为你现在看起来比较有人气。”
她开玩笑:“难不成我以前都不是人来着?”
他笑了起来:“以前就跟丢了魂似的,现在比较有精神。”
她闻言苦笑,她哪叫有精神,完全是傅旭东激起了脾气,弄得她现在大失水准,动不动就暴跳如雷,生气还来不及,还哪有空伤春悲秋呢。
被浦这么一提醒,她才反应过来,顿时心里很不是滋味,神情又低落了下去。
“这样挺好的,”浦没注意到她的反常,“不是有人说过吗,忘记一段感情的最好方式是开始另一段感情。”
她感慨:“可是如果这段感情并不好呢,重新开始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他问:“你在怕什么?”
她想了想,缓缓说:“怕很多,爱情往往是吃力不讨好,我想我再也没有力气那样去爱一个人了……”
酒吧里音乐飘了起来,浦转了个身靠在吧台上,闭上眼睛没有答话。她学他的样子微微往后仰,音乐如流水一般在耳中趟过,仿佛甘霖撒上心田,睁开眼睛时他正朝她微笑。
她一恍惚,心头突然一阵难过,年少时理解的天长地久,不过就是跟心爱的人并肩坐一个下午,体会细水长流的幸福,然而转眼间斗转星移,物是人非,什么都不一样了。
再也回不去了,那些阳春白雪的爱情,在她心里已经死了……
当一切美好都消失殆尽后,只剩无边的黑暗,扫荡她心里的每一个角落,风卷残云,所经之处,遍地只剩荒芜。
等到风景都看透,还有谁会陪她看细水长流?
浦送她回去,他们在江边走了一会,到公寓门前时她把他借她的外套还给他:“谢谢你,浦。”
他温和地笑笑:“不用客气,我没能帮上你什么。”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问他:“明天几点的车?”
“下午三点。”
她抬起头:“我会想念你的,浦。”
他沉默,上前轻轻给了她一个拥抱,低声说:“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希望你会幸福,平阳。”
“嗯。”她无意识地点头。
怀抱松开,浦挥手跟他告别,她在大楼外站了很久,直到他的身影溶入了黑暗,再辨不出光影。
转过头去,不知何时,傅旭东已经站在了她身后。
她吃了一惊,却很快恢复了平静,若无其事地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傅旭东脸色也很平静:“你们讲话的时候。”
那想必是站了一会了,她想开口解释,却又觉得没什么好解释的,话在口中转了几个弯,出口却是一句:“那上去吧。”
闷闷地上了楼,两人一路沉默,他跟在后面,一直没开口。她半天没找到话题,又计较着白天的那束花,索性也懒得开口。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她先出去,从手袋里拿了钥匙开门,推门进去,转身关门时,却见他站在门口,没进来,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晚安,四哥。”她道了声,缓缓把门推上。
门板间只剩一条缝隙的时候,他突然伸手把门抵住,一股巨大的压力瞬间涌来,她忍不住松了手,往后退了两步。
他闪身进来,把门关上,伸手开了灯。
一室清亮中,他靠在门板上,神情疲惫,眼神有些漠然,让她拿不准他到底是不是在生气,试探地叫他:“四哥……”
他静静看了她一会,突然上前拥住她,环着她的手臂越收越紧,紧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手抵在他胸膛上,勉强抢回了一口呼吸,瞪眼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他低头在她脸上轻嗅,鼻尖扫过她的面颊,沉着嗓子问:“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