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1 / 1)

守清仿佛自问自答一样摇摇头,道:“不公平,上天不公平,所以我让这世道变得公平些。”

“我要看看,她们被玷污了、怀了孽种,跟我一样变成了高门里的怪物,她们的父母,还会不会如此疼爱她们?”

“我还要这些女子看看,待父母要在她们和兄弟之间做个抉择的时候,那些千般的娇溺、万般的宠爱,会不会像泡沫一样噗的一下全碎了?”

她甚至笑了出来。

“无关紧要时,自然是花团锦簇,可遇了关卡,就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宝贝了。”

本单元情节背景补充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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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代笔记《坚瓠集》引《碣石剩谈》所载,嘉靖中,瑞州府有蓝道婆者,身具阴阳二体,无髭须,因束足为女形,专习女红,极其工巧。大族多延为女师,教习刺绣织纴之类。即与女子昕夕同寝处,初不甚觉,至午夜阳道乃见,因与淫乱。后至一家,女徒伴宿,蓝婆求奸,女子不从,寻与父母语其故。因令老妪试之,果然。首于官,捕至讯实,以巨枷遍游市里。女子曾失身者缢死甚众,道婆仍杖死。所以人家三姑六婆不许入门,以此。

同时还有记载彭节斋为江西经略使。有人招一尼。教女刺绣。女忽有娠。父母究问。云是尼也。告官屡验。皆是女形。有人教以猪脂油涂其阴。令犬舐之。已而阴中果露男形。再舐。阳物顿出。彭判是为妖物。奏闻斩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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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胎丸,用来改变胎儿性别的药丸,由于其含有大量雄激素,孕期服用后可能一定程度改变胎儿的体表性症,造成双性人的特征,但并不会生出睾丸之类的男性生殖器官,也不会真正改变胎儿的性别,同时对孕妇和胎儿都会造成很大的损害。

本章情节根据剧情需求对两者进行了一定的结合跟夸张,事实上服用转胎丸并不会真的扭转性别,即便表现为双性人性征,但如果生理性别为女,体表表现出的男性性征,也不会具有生殖能力,这一点上情节并不完全科学,特此说明,请勿代入现实。

二一五、护短的小王爷(2200)

“无关紧要时,自然是花团锦簇,可遇了关卡,就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宝贝了。”

说完这句话,守清用带着满足的隐秘笑容看向被困在潭中的众人,就像蜘蛛窥伺着网中挣扎的猎物。

十六看着她,已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是个在绝路里走了太久的人,连太阳是什么样都记不得了,连自己都影子都被沤在烂泥里太久瞧不见了。

无论是轻飘飘的斥责,还是晚得不合时宜的同情,都没有一点用。

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无奈和软弱,被李玄慈瞧了个正着,他眉心稍动,暗啧了一声。

这人跟软面团和的馒头一样,谁都能来捏一把,偏对着他时,倒平白多了许多硬骨头。

就见不了她这模样。

小王爷是天生天长得冷血冷肠,世上可怜之人太多,一个都放不进他眼里,而小王爷若有何处不痛快了,便要千百倍发泄出来。

于是,那把钉在守清肩上的剑,被他随手一转,便又刮过一遍血洞,瞬间痛得守清再也说不出狂言来,脸上那种混杂着优越和愉快的表情被扭曲所取代。

十六有些无言地看着李玄慈,却见他睨向自己。

“你那善心便是再不值钱,也给我收好了。”李玄慈漂亮极了的眼眸带着些戏谑,言辞却如刀一样挑了过来。

“回头拿到我这,好歹能换些蜜饯。”他又玩笑一样补了一句,眼里浮起点轻浅的笑意,手下却半点不留情,剑尖刺得越发狠了,守清被刺得出气多进气少,半点挣扎不得。

被他这样扎了一下,虽有些气恼,可十六却也从那种莫名的低落中恢复过来。

师父说过,这世上,人们总是容易更容易怜悯恶人。

无论他们做了怎样可怕的事,但凡后来知晓了他们的可怜,就禁不住想要对其宽宥一二。

却总忘了背后那些无辜被害的人,白白受过的苦楚。

她明明记得师父的教诲的,可今日自己却也走了这样的窠臼。该敲该敲,师父罚她抄经还是抄少了。

十六眼神清明起来,堂堂正正地立在守清真人跟前,声音清朗,说着自己想说的话,“你吃了苦,施还给叫你受苦的人,虽算不得善,或许还叫报应。”

“可平白要去害不干系的人,那如今一切落败,也只能当作自己的报应咽下去。”

“我不同你讲什么道理,你听不进去,我也不想讲,反正如今你已败了,你的算计也不成了。”

与能说得通的人说道理,说不通的,用打的便是。这是李玄慈这些时日对她言传身教的道理,她早学会了。

听了这话,守清喘息着看向她,唇角溢出虽有些狼狈却狂妄的笑容,“你以为我输了?”

“就算今日你们打断了我,就算我没法再叫他们死在这里,可你以为我便输了吗?”

“你瞧瞧他们,多么狼狈,那层高贵的皮被彻底剥了下去,跟求生的蛆虫没什么两样。关键是,他们已经做出了选择,有人被选择就有人被舍弃,就算再见了天日,我埋下的这根刺,也会永远扎在他们的肉里,拔不出来,咽不下去,日日夜夜痛不欲生。”

“再也做不出那副天伦之乐的恶心嘴脸了。”

说到最后这句话,守清眉梢的得意简直让她本已苍白失血的面庞再次焕发起来。

十六沉默了一瞬,才再次开口,语气平静而坦然。

“这是活着的人才需要考虑的事。”

“他们还有明天。”

“无论有多大的阴影,可他们至少还有明天。而你,注定困在过去,死在过去。”

话尽,李玄慈瞧了她一眼,眸中浮起点笑,一旦振作起来,倒真是牙尖嘴利。

这话显然划破了守清本已得意膨胀起来的皮囊,她那淬了毒的眼光再次缠上十六,在她身上逡巡着,如同暗夜里埋伏的蛇。

“你以为你站在光明里,对吗?”

“生成一个女儿家,受尽宠爱长大,如今身旁还有如此高贵的人护着你,世界在你眼中都是光明的,对吗?”

守清笑起来,“可这世上最虚无缥缈的就是爱,今日助你的登云梯,明天便能叫你堕进污泥里。”

“相信爱,你真是个可怜的蠢货。”她眼中满是轻蔑和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