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这样,阿杏也不能急着发卖了出去。

舒芙对阿笺交代一番,让她再跑一趟云仙居向罗氏转达自己希望先将阿杏留几日的意愿。

……

云仙居这头,罗氏听阿笺带来了女儿的意愿自然是笑眯眯地应了下来。

待阿笺走后,罗氏敛了笑容,同李嬷嬷道:“阿芙打发了丫头找由头来云仙居探话,打量我什么都不知道呢,无非是记挂着我怎么处置她长姊。这丫头在那起子闲事儿上还有一股子机灵劲儿,内宅上这些事到底是嫩了些。”

李嬷嬷为罗氏按摩着肩颈,细声道:“到底是夫人疼着二姑娘,自幼捧着护着。那两个一个没娘,一个有娘和没娘也没什么分别的才养出了八百个心眼子。”

罗氏哼了一声:“我还能护着她一辈子不成?日后她进了梁家不定被梁家那个老虔婆怎么磋磨,更别说那梁之衍的后院往后人指定少不了,阿芙拿什么跟那些人斗?

“罢了,我正好借这件事历练阿芙一番,好叫她知道这内宅的水深得很,哪里由得她这么意气用事,这次吃了亏长了记性往后才摔不着她。”

李嬷嬷不语,按摩的动作却愈发细致了 ? 。

……

舒薇在婢女絮儿的陪伴下回了自己的院落。

海棠夜眠,桃李点微,暖而亮的光从窗棂透出来,将春日的夜晚温柔包裹。

婢女们纷纷朝她行礼,将她迎了进去,奉茶的奉茶,打水的打水,有条不紊地为她卸除一日的疲惫。

直到絮儿用帕子沾着温热的水覆在她手上时,她才有种脚踏实地的感觉。

她是真的回来了,回到了她尚且无忧无虑的少女时光。

那些漫漫孤寂的长夜尚且离她很远很远,那个上辈子几乎毁了她一生的庶妹今日也被她整得声名狼藉。更重要的是,此时此刻,那个人对她亦是倾心相付。

她就不信,这辈子没了舒茵搅局她还会和他走到夫妻陌路。

絮儿将舒薇两只手擦净,见她表情似喜似悲,以为她还记挂着今日的事,有心安慰道:“姑娘莫不是还想着今日的事?徐家夫人不是已将事情瞒下来了么,就连夫人那头不也未曾多说姑娘什么,您就安下这颗心吧。”

舒薇这才回过神,冷嗤一声道:“你瞧着夫人慈眉善目地嘱咐我好好休息,实际上便是暗示我这几日老老实实待在房里哪儿也别去,不就是变相将我禁足了么?她向来是面甜心苦的性子,这一回我搅和了她闺女的好婚事,她心里指不定怎么记恨我。要是我假作听不懂她的话,明日照旧套车出去,你且看车夫会拿什么理由来搪塞我。”

絮儿一慌,下意识问道:“那怎么办,您和那位不是约好了明日……”

舒薇止住了她的话头:“这件事你不用管了,我自然有办法出去。”

她出不去,自然有人出得去。

论为什么50收就加更……那当然是我想写了QAQ

还有一件事,就……偶尔也在评论区跟我互动一下嘛……(?ì ? _ ? í?)

0007 小丁香(三)【微h】

翌日天色择晴,三五鸟雀栖在庭中高枝上叠声呼喜,啸来一阵润丽的绵绵风。细风片开牖窗,游进房中,揪着帷幔兜出一壶风痕。

占摇光梦中只觉脸上一凉,便渐渐有了苏醒之意。

他朦朦胧胧地盘算着今日以后,是要北上,还是要南下,又或者西行。

总归要躲过那些来追他的人就好。

风游幔曳,少年灵台陡然一惊,想起他已不是住在邸店里过着那种颠沛的日子。

就在昨日,他被一个极漂亮的小女郎带回了家,与之前那种风餐露宿的生活暂且告了一段落。

他猛地翻身坐起,搭在身上的衾被耷拉在榻上。

他举目在房间里逡巡一圈,然后目光落在那顶海棠色的帐子上。

里头依稀坐了人,那少女虽背对着他,可腰肢的细软纤弱却是看得分明的,如同春日的烟柳桃李开在了小小的一方软帐里。

她已然醒了吧?那他能不能找她说说话?

昨日的一切都太过匆忙了,他根本来不及去做些什么,但其实他有许多话想要与她讲。

占摇光翻身下榻,朝架子床走去,抬手刚要碰到那嫣红的罗帐,就听见少女慌乱羞愤的声音从帐子里传来:“你先等等,别撩我的帐子。”

少年的手猝不及防地愣在当空,然后默默收了回去,有种被厌恶了的委屈涌上心头。

他们南疆向来是极为开化的,少男少女的屋里压根没有这起子屏风帐子的碍事,谁与谁玩得好自去对方屋里找他就是了。

十分要好的朋友自然是喜不自胜的,断没有拒绝的道理。

若是被拒绝了,那便是那人跟你不够要好。

而舒芙不许他找她,她不愿意把他当朋友!

这头舒芙根本不知他在这一瞬间心里绕了多少圈,只一味和自己的小衣斗争。

从前她有阿杏服侍着穿衣,也并未觉得每日穿衣的功夫有多麻烦。直到今日没了婢子搭手,方才觉得十分棘手。

她的胸几时在她不经意时长到这般大,叫她一只手都难以合拢,更别说还要分一只手去绕到背后系好几根细绳。

舒芙奋斗了近半刻钟,终于接受了她自己没办法独立穿好衣服这件事。

舒芙侧了侧脸,从帐子里看去,模模糊糊地见那少年坐在小杌子上,百无聊赖地捏着两个茶杯玩。

似是觉察到她的视线,占摇光也朝帐子看去,愈发确定她就是在看自己,刚想与她讲话,脑子里又不合时宜地想起她刚刚拒绝他的话,于是便把头一扬,又把玩他的茶杯去了。

舒芙:“……”气性儿还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