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修,我昨晚梦见他了。"她突然开口。

傅砚修侧目望去,意外地在她脸上捕捉到一抹恬淡的笑意,而非预想中的哀伤。

"你一直在自责告诉我这些事,是不是?"

"我只是...怕你难过。"

"我真的已经很久很久没想起他了。"她的目光落在远处盛放的腊梅上,"可梦里他还是当年模样,一点没变。"

傅砚修紧了紧相握的手,沉默地陪她沿着小径慢慢走。冬日的风掠过耳畔,带着梅花清冽的香气。

"这么多年过去,现在想来..."她的指尖抚过梅枝上凝结的霜花,"当年那份阵亡通知书送到家里时,我其实还有些模糊印象。只是那时不懂,只听大人们说哥哥再也不会回来了,为此哭湿了好几个枕头。"

傅砚修感觉掌心里的手指微微收紧。

"现在知道了真相,失去了他,却遇见了你。"她仰头望着湛蓝的冬空,"命运待我,原来一直都很公平。只是..."声音轻得像叹息,"我何德何能,值得这样的安排。"

“你值得这世间所有的美好。"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旋。

"就你嘴甜。"她轻笑出声,眼底却泛起湿意,"这些天全家都把我当瓷娃娃似的..."指尖无意识地卷着围巾流苏,"让你们担心了,对不起。"

傅砚修将她往怀里带了带,下颌轻蹭她发顶:"别说傻话。"

傅砚修知道,那些他担忧的心结,她正在用自己的方式慢慢化解。就像冬雪消融,春风总会找到通往心门的路径。

春节后的办公室弥漫着节日的余韵。同事们扎堆聊着假期见闻,苏怀袖却安静地窝在工位里,不到十点就开始像只犯困的猫儿般频频点头这嗜睡的毛病,成了她孕期最磨人的小烦恼。

可是,这项技能似乎是懂得挑时间的,下了班到家后,困意却消失无影无踪…

"怎么还没休息?"傅砚修到家时,墙上的挂钟刚好划过八点。

苏怀袖倚在沙发里,仰着头看向他:"大概家里的瞌睡虫都放假了..."

"所以多了只夜猫?"他脱下外套挂好。

"不,是两只。"她眨眨眼,意有所指。

傅砚修低笑着将她揽入怀中。万家灯火里,有人为你留一盏灯,等一个拥抱这大概就是婚姻最熨帖的模样。

转眼进入三月,一季度工作进入收尾阶段。军婚登记的专项任务被转交给了李雪,苏怀袖则被点名参加厅里的线上政策宣讲。这意味着她将有一段时间要频繁面对镜头。

这项工作对她而言本不是难事,只是傅砚修看着她的日程表直皱眉她的肚子越来越明显,他担心高强度的工作会影响她的身体。

"傅先生,"她抚了抚他紧锁的眉心,"不要质疑我的专业素养好不啦。要不是他们把实务工作都分走了,我哪会被瞌睡虫盯上?"

果然,首期宣讲播出后反响热烈。镜头前的她将晦涩的条款拆解得明明白白,最后总能提炼出通俗易懂的要点。观众留言区清一色的好评原来政策解读也能这么生动有趣。

安城那边准时传来喜讯,林晚初平安诞下一个男婴。镜头里,她低头凝视怀中熟睡的婴儿,指尖轻抚过孩子粉嫩的脸颊。那抹若有似无的微笑,旁人或许不解,苏怀袖却读懂了其中深意

“砚修,我们的宝宝,也会这么好看吗?”苏怀袖望着照片里晚初的宝宝。

“会的,会比他还好看。”

“晚初那天跟我说,若我们生的的女儿,她要马上定下来当儿媳。”

苏怀袖想起林晚初说这话时的样子,明明自己还是一脸的稚嫩,却连儿媳的人选都定了。

傅砚修闻言挑眉:"想得美。"指尖轻轻点了点她隆起的腹部,"我闺女的主意也敢打?"语气里满是护短的意味,"准是陆今安在背后撺掇的。"

年后的日子过得飞快,当清明时节的细雨打湿了墓园的台阶。苏怀袖扶着已隆起的小腹,在傅砚修的搀扶下拾级而上。

她在母亲墓前呆了许久,因为不常来,所以每次都有说不完的话工作的变动,生活的琐碎,还有腹中这个即将到来的小生命。而傅砚修,则永远都稳稳的站在她身后。

第74章 亲昵

苏怀袖挺着个大肚子,依然雷打不动地完成了第六期政策宣讲的录制。走出演播室时,她下意识摸了摸肚子,小家伙像是感应到似的轻轻顶了顶她的手心。

这种感觉真的很神奇,还记得她第一次感受到胎动,是在老宅一个慵懒的午后,她懒洋洋地窝在客厅的沙发上,陪着老太太看她最爱的京剧节目。虽然听不懂那些咿咿呀呀的唱词,但婉转的唱腔配上华丽的戏服,倒也让她看得津津有味。

就在她准备伸手去够茶几上的玻璃杯时,肚里的动静让她下意识的"哎呀"了一声,整个人都僵住了。正在打瞌睡的老太太被这动静惊醒,老花镜滑到了鼻尖,慌慌张张地握住她的手:"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苏怀袖眨了眨眼睛,脸上浮现出不可思议的神情。她轻轻抓住老太太布满皱纹的手,小心翼翼地放在自己的小腹上:"奶奶,我...我好像感觉到宝宝在动..."

老太太和周蕴仪闻言相视一笑,眼角都笑出了细纹。恰在这时,傅砚修正踏进花厅,听到这句话,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沙发前,直接单膝跪在她面前:"踢你了?"

"没有..."她红着脸摇头,"就是轻轻地...哎!"话没说完,又是一阵细微的动静。

傅砚修的手正贴在她肚子上,此刻清晰地感受到了这奇妙的生命律动。夫妻俩一个低头一个抬头,四目相对时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初为人父母的惊喜与感动。

这温馨的一幕,让屋里的长辈们都不由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宝宝今天很乖。"她笑着对等候在外的傅砚修说。

她录制节目,他都是亲自接送。

第二天产检完,走出医院时,报告单已被傅砚修小心折好收进档案袋,上面各项指标都标着漂亮的达标数值。老专家推着眼镜:"这孩子发育数值跟标准数值一个样。"

晚上回到家,苏怀袖换上了那件藕荷色真丝睡裙。怀孕后她胃口出奇的好,可身上愣是没多长一两赘肉。此刻站在穿衣镜前,从背后看依然腰是腰腿是腿,只有侧身时才能看出隆起的小腹。

傅砚修靠在门框上出神地望着她,忽然想起今天在医院的小插曲。排他们前面的那对夫妻已经走出诊室,那丈夫突然折返回来,支支吾吾地问医生:"那个...现在是不是可以..."那医生头也没抬:"孕中期稳定后,适当同房没问题。"

他当时就站在诊室门口,闻言轻轻勾起嘴角。这会儿看着妻子纤细的背影,那抹笑意又悄悄爬上了眼角。

苏怀袖抱着换下的衣服经过时,正好瞥见他唇角那抹意味深长的笑,忍不住问了句:"你笑什么呢?。"

话音未落,手腕突然被扣住,整个人跌进他怀里。傅砚修低头在她耳边厮磨,嗓音低哑:"傅太太,医生说......可以适当运动。"

"什么适不适当的......"她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因为他不安分的手已经沿着睡裙缓缓而下。苏怀袖慌忙按住他:"你别闹,伤到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