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喂!”她压低着嗓子想把瑞子陶叫回来,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算什么。可就在她急的要内伤的时候,不知道谁把那锦盒忽然塞到了她手里,还顺势推了她一把。
“赶紧把同心坠送进去,快别误了时辰。”推她的人是个妇人,满面的笑意,明显的,她把青果当成哪个小宫女了。
青果接着那锦盒,心里咯噔一下,啥都还不想先本能的将其紧紧抱住,再怎么说也不能摔了,不然就是天降灾祸了。
“别愣着了快去。”
于是,吞口水,暖阁的门缓缓打开,这边嫔妃们把太皇太后围的严实,满是笑语。而暖阁里似乎静的很,旁边的宫女见她不懂直直看着她,她无奈只好硬着头皮进去。
可才一迈入,心跳飞快。见的是一国的君主,那个只在瑞子陶和王公贵子口中才听到的帝王,这会子就要见上,所以,她的这种紧张理所应当。
“把锦盒放在桌上,小心取出来罢。”一进去,迎面上来的老嬷嬷指示着,沈青果本就紧张自然是人家说什么她就做什么了。她头都不敢抬地走到了铺了红绸的圆桌上。
她把那盒中的同心坠小心翼翼地拿了出来,可双后还是有些抖,生怕这一落地就把小命也送了。
古时候成亲有不少的礼仪,这些礼仪繁琐不说,做之前还要说一堆的吉祥话,青果捧着同心坠退在了一边。
说的无非是那些早生贵子,和和美美的词句,没完没了的。听着这些,一直低着头的青果实在是难忍好奇,心想这么好的机会还是应该要看看这一国之君到底长地是个什么样子。于是就在老嬷嬷喋喋不休之时,她壮着胆子抬了抬头。
暖阁里的灯火通明,因为喜事的布置处处泛着金红的光。皇帝和皇后就坐在床榻的边沿。这般重要的日子二人穿的自然隆重,暗红色的礼服,金丝勾勒的图腾,正中是很贴切的一龙一凤,泛着金色的光泽,无比华贵。
皇后的盖头还未揭,自然是看不到模样,所以青果的目光完完全全地落在了她身旁的男子身上。
听瑞子陶说,他叫云冥,这个朝代名桑,是他自己取的,百姓都称他为桑帝。她看着他,这般喜庆的日子他只是这样淡然的坐着,眼眸半垂,看到不丝毫的欢喜,反而是这样的暖意都化不掉他眉宇间的阴郁。
很漂亮的一个人,可惜,感觉像被什么压抑了。难怪,难怪会给自己的国度取名桑,桑,亦是殇,亦是伤。
“去系上同心坠。”
旁边的老嬷嬷忽然一声道来,让出了神的青果吓了一跳,还好手里的同心坠握的紧,她缓缓挪了一步上去,此刻过来一个宫女从她手中拿了一个同心坠几步道了皇后的面前双膝跪地,将那琉璃坠系在了她的腰际。青果傻傻看着,握了握手中的另一个坠子,这才反应过来,这一个是要她去给小皇帝系上的。想到这儿她不禁咽了咽口水,不敢怠慢,学着那宫女的模样跪到了云冥的面前。
云冥此刻一双放在膝上,坐的端正,只是一双眼眸依旧是垂着,对于这个跪在自己面前的人丝毫没有想过要去多看。
青果手微颤,拿着坠将手伸到了他的腰际,先是犹豫了一下,可立马感觉到身后几双眼睛正盯着自己于是尽量保持自然的去到他的腰带。中间还偷偷瞥了几眼身旁的那个宫女,学了点样子过来。
可惜……悲剧还是发生了,当青果找了云冥的腰带之后,却发现她怎么也无法将那挂绳穿过,再系上去。于是,先是轻手地摆弄,后事胡乱使劲,最后连拉带扯都未能成功。
于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慌张感上身,她心里发急,一张脸也火烧火燎一般。见一旁的宫女早已为皇后系好了同心坠,她直在心里喊救命。
也就在此时,纹丝不动的云冥终于有了反应,他稍稍移了目光,见那跪在自己面前的女子涨红着脸紧皱着眉,看着她手中的坠子动了动那一只落放在膝盖上的手。
当青果感觉到有一双手伸到了面前,那紧锁的眉忽然舒展,一双白皙,骨肌分明的手拿过她指尖的红绳,有条不紊地将他系在了自己的腰际。那一刻,青果轻轻吐了一口气,一只乱了的心跳稍有了平静,她小心的抬眸,看到的只是一张很精致的面庞,正很认真地看着自己腰间的那个坠子。
片刻后,那个人的眼睫微动,恰巧的对上了青果的目光。
她忘了避开,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于感谢,看着他竟很不自然的扯了扯唇角,对他笑了笑。
“时辰到了,该揭喜帕了。”
青果被人稍提醒,忙退到了一边。方才的紧张感烟消云散,她看了看云冥,这个帝王,似乎并没有那样的严肃和难以接近,就是那个帮她系坠子的一刻,反倒还觉得他很亲切。
呃,错觉?
他用喜秤调开了喜帕,在揭开的那个过程中他像个孩子般不安。好在,他的新娘很漂亮,不,那样的容颜够得上倾国倾城。可是他看上去并非十足的满意,因为他至始至终都没有笑,依然是浅浅的皱着眉,等所有的礼仪都结束后,都不见他有过一丝一毫的改变。
青果忽然明白了,这是一桩他并不称心的婚礼,一个别人安排给他的新娘。
她在心底里笑了,是对于云冥的同情感,可正是在她这一笑之间,她好像看到那个一直坐着的桑帝稍稍抬眸,朝她这边望了一眼。
一刻相拥
皇家祠堂,一直是一个平津而不张扬的地方,可因今日皇帝的大婚,所以开过堂,有过祭祀,才不显往日的冷清。
当瑞子陶推开祠堂大门的时候,上百的红烛随风一动,浓密地的香火味扑面,他微皱了鼻高声道了一句:“你可真会挑地方,这里可比外头要暖和多了。”
门一合,烛火还未停止摇曳,晃动的光影照在跪与地上的女子,孤孤单单。
“皇叔这是特意来寻我的?。”原本是一副凄然的情景,只是女子那清亮略带傲气的声音,将一切的同情之感一扫而光。
瑞子陶笑笑。“自然,否则我怎会踏进这里。”
“呵,皇叔说笑了。”
“骗你作甚,这里我拢共也只来过这儿两次,一次的认祖归宗,一次的……呵。”说到这儿,他忽然顿住,冷笑带过。
晚妃跪在地方,抬眸看了看那依次排开的灵位,良久之后笑叹了一句:“怎可能,你可是安王殿下啊。”
“别人不知,你还能不清楚么,都觉得我是风光无限的桑朝安王殿下,可我当年只是个被人遗弃的孩童,十岁那年被寻回进的宫,被人指点说是先帝在外留下的野种。认祖归宗的那一日竟也是我父王驾崩入殓的那一天。”
晚妃一刻默然,她不想瑞子陶会对往事这般的不在意,言辞道来,竟听不出一丝的痛意。
“别看老太婆年纪一把大了,可什么都还明白着呢,她总是想掌控着一切,让什么都在她的计划中进行,先是你,后是云冥。呵,亏她还能一副慈爱的模样在那个位置上做了那么多年。”女子摇了摇头,艳丽的面庞却是配上一双冰冰凉凉的眼眸。
瑞子陶听了长长一叹:“可总有一些不让她顺心的人呐,就比如我,还有……你。”
“我一个小小的妃子能让她怎么样?”
“你的本事可不小,起码你今天让她不高兴了,坏了她不小的兴致呢。”他说着,唇角微扬,听他的语气像是对这个女人的夸赞。
女子莞尔,笑靥如夜风中的红色杜鹃:“她真生气了?”
“哈哈哈。”听到了她言出这一句,瑞子陶不禁放声一笑,摇着头直道:“你果真是故意的,故意摔了那同心坠要气她。”
女子听后不慌不忙,略略抬了眸,笑道:“你只说对了一半。是,我是故意的,可我不光光为了气她,还为别的。”
“看出来了,你这样一来,云冥那还能坐的安稳了,可惜了这良辰美景,新郎却是心不在焉。”
晚妃听后只是望着一处出了神,许久之后缓缓道:“我就是要他知道我尉迟晚儿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