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客们的窃窃私语突然凝滞，宋凉叶轻笑一声，清脆的嗓音穿透整个宴会厅：“您说得对，我确实不会像疯狗那样乱咬人，毕竟家教不同，您说是不是？”

人群里传来压抑的抽气声，白玲突然冲出来拽住宋凉叶手腕：“我爸心脏不好你知不知道？就算他说话冲了点，你作为晚辈不能多担待吗？现在闹成这样让宋家怎么收场？”

“白小姐好孝心。”宋凉叶慢条斯理掰开她的手指，“不如先教令尊怎么用老年证坐公交，别把倚老卖老当通行证使。”

齐修瑾突然将餐刀重重拍在甜品台上，金属与大理石碰撞的脆响让议论声戛然而止，他盯着白玲父女冷笑道：“诸位视力要是不好，我不介意把监控调出来循环播放。”

陆云天抓起椅背上的西装外套，揽着宋凉叶往门口走去：“这地方空气太脏，以后类似的邀约直接扔碎纸机。”

经过白玲身边时突然驻足，“对了，令尊要是需要心内科专家，我倒是认识几位。”

宴会厅大门重重合上的瞬间，几个举着手机的宾客默默收起了设备，水晶灯依旧璀璨，却照得白家父女脸色发青，不知谁小声嘀咕：“听说陆家刚收购了圣玛利亚医院的股份……”

宋煜轩对宋凉叶的呵护完全超出了普通兄妹情谊，这让在场众人不禁揣测白家与宋家的关系即将陷入冰点。

白父逐渐从愤怒中清醒，意识到自家虽属名门望族，但与根基深厚的宋家相比仍稍逊一筹。

先前他总轻视这个宋家收养的姑娘，以为不过是陆云天关照下的存在，此刻才惊觉自己严重误判了形势。

齐修瑾目送陆云天护着宋凉叶离开的背影，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比谁都清楚，今日这场闹剧的根源其实在自己身上，这份认知让他连开口挽留的勇气都丧失殆尽。

面对仍在盘算的白家父女，他语气淬着寒意：“我与白小姐绝无可能，能站在我身边的只有凉叶，若再有冒犯，两家多年情分就到此为止。”

宴会厅内暗流涌动，宾客们虽好奇后续发展，但都识趣地匆匆离场。

追至停车场的齐修瑾突然冲到疾驰而来的车前，刺耳的刹车声后，宋凉叶冲下车时连发梢都带着怒气：“要寻死也别拖累我们！”

齐修瑾却盯着她泛红的眼眶轻笑：“你终究还是在乎的。”

“我在乎的是交通事故责任认定！”宋凉叶甩上车门的手微微发抖，没注意到后视镜里男人瞬间黯淡的眼神。

齐修瑾喉结滚动两下，指节捏得发白：“上次在游艇俱乐部，是白家伯父硬把白玲塞进我车里。”

宋凉叶低头整理袖扣，铂金袖口在路灯下折射出冷光，这种商业联姻的烂俗戏码她听了十七年，从父亲被合作伙伴算计联姻开始。

“白家现在卡着城西地块的环评。”齐修瑾突然抓住她手腕，掌心潮热，“给我三个月，等新商业体过审……”

宋凉叶抽出手腕的动作带起香根草尾调，这是她亲手调的“深渊”系列，三年前齐氏周年庆，齐修瑾说这味道像暴风雨前的海面。

“齐总。”她后退半步拉开社交距离，“宋氏明天会终止与白氏所有冷链合作。”旋转门折射的霓虹在她睫毛投下阴影，“至于您母亲上周约我喝下午茶的事。”

齐修瑾瞳孔骤缩，他记得母亲茶室那套汝窑天青釉茶具，宋凉叶最讨厌雨前龙井的豆腥味。

第277章 岂是儿戏

黑色迈巴赫无声滑到跟前，司机举着伞小跑过来，宋凉叶指尖划过车门上凝结的雨珠：“告诉伯母，宋家女儿不做任何人的PlanB。”

车载香氛系统自动喷出“深渊”前调，冷杉混合着咸涩海风，后视镜里，齐修瑾的身影在雨幕中碎成模糊光斑，像她十八岁生日那晚被浪打碎的月光。

宋凉叶推开玻璃门的瞬间，阳光正斜照在办公桌那束明黄向日葵上，她的高跟鞋在地面急转，抄起花束径直甩进角落的废纸篓，金属垃圾桶发出“哐当”闷响。

“池助理！”她按下内线时指节泛白。

池璇璇小跑进来时，正看见自家上司撑着桌沿深呼吸，丝绸衬衫的后背线条绷得笔直。

“通知前台，再敢放这种垃圾进来，年终奖直接扣三成。”

宋凉叶的尾音带着金属刮擦般的冷硬。

抱着废纸篓的池璇璇刚掩上门，后背就贴上了冰凉的防火门，八卦探头探脑地围上来：“宋总今天吃火药了？”

“想保住年终奖的就别多问。”她将向日葵残枝倒进回收站，几片花瓣沾在袖口，突然想起上周酒会散场时，齐氏总裁亲自给宋凉叶披外套的画面。

第三天正午，祁恒握着烫金请柬的手沁出汗渍：“齐总，花房说……宋小姐那边把新到的永生花拒签了。”

齐修瑾签字笔尖在合同上洇开墨点：“你说她连包装都没拆？”

“前台转达的原话是‘齐氏集团的苍蝇蚊子都不许飞进来‘。”

祁恒喉结滚动，硬着头皮继续汇报：“监控显示周二的鲜花直接被保洁收走，但周三您让送的翡翠胸针……其实在废纸篓里找到了。”

签字笔在齐修瑾指节间发出细微的断裂声，金属笔杆突然折成两截，祁恒余光扫见上司手背暴起的青筋，目光迅速垂向地面。

“联系……不，我亲自去。”

想到与宋凉叶刚有起色的关系可能因那晚的误会退回冰点，齐修瑾喉结微动，作为最清楚齐修瑾近期动向的人，祁恒比谁都期盼他们能破镜重圆。

……

“宋总，齐总在第三会客室等您。”

池璇璇察觉空气中骤然凝结的寒意，自从上周那通深夜来电后，向来从容的宋凉叶只要听到这个名字就会像被触到逆鳞。

“请他离开。”宋凉叶敲击键盘的指尖顿了顿，“现在。”

“凉叶！”

未关严的实木门被推开，齐修瑾的风衣卷着初秋的凉意，池璇璇慌忙摆手，却被宋凉叶冷冽的眼神定在原地：“齐总擅闯办公室的习惯倒是十年如一日。”

“五分钟。”齐修瑾将文件袋放在大理石桌面，“西郊项目的承建方案需要最终确认。”

宋凉叶的睫毛在合同扉页投下阴影，公事公办的口吻最是令她无法拒绝，就像三年前签署离婚协议时，这人也是用同样冷静的语气讨论财产分割。

当办公室重归寂静，齐修瑾看着始终与自己保持三米距离的身影，袖扣不慎磕在桌角：“那晚在旋转餐厅……”

“贵司对建材规格还有异议？”宋凉叶突然调亮投影仪，冷白光晕横亘在两人之间，“我让项目部主管过来对接。”

“凉叶，我们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