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都尉府内,贺玄度曾与千机阁的人交过?手?,莫非那时他便已经暴露了?
她深吸一口气, 开口声音依旧有些颤抖,“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与公?子今早一起去温泉, 准备回府时, 发现有人跟踪,于是便打算快些回去。谁知?路上突然遇到?几?十个蒙面人,我们本想从小路突围,谁知?他们早有防备, 提前设下埋伏。公?子替我杀出一条路, 自己却……”
周松垂着头, “都怪我,没有及时发现被人跟踪。”
柳舜华道:“现下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 咱们要想办法, 弄清他们为何要抓玄度。”
她沉思片刻,问道:“你们今日?去温泉,是否还有其他人知?晓?”
周松抬头, “公?子昨夜突发奇想,临时决定要去温泉山庄栽种樱桃, 应当不会有人提前知?晓。”
柳舜华皱眉, “栽什么樱桃?”
周松道:“公?子昨夜回到?书房,一直坐立难安……少夫人, 说句实在话, 在公?子他心里,只有你。”
柳舜华喉间一哽,想起凉州时, 贺玄度披星戴月为她摘樱桃,眼眶霎时便红了。
可眼下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压下翻涌的情绪,叹了一声,“温泉那边,可有什么异常?”
周松摇头道:“那里是刘长临家的产业,看样子,公?子常去,应当没什么问题。”
柳舜华眉头紧锁,那就?怪了,既然是临时决定,又?一大早出发,这一路上被跟踪的可能?性就?不大,怎么就?被千机阁的人给埋伏了呢?
她一时半刻的,有些想不通。
不过?,目前最紧要的是确保贺玄度的安全,她来不及多想,便朝着前厅走去。
路上,她提醒周松,为免贺玄度暴露,不可提起千机阁。
正厅内,贺丞相听闻贺玄度被掳走,大为震惊。
柳舜华起身道:“父亲,玄度在长安并无仇家,如?今无故被歹人带走,对方多半是冲着相府来的。还望父亲,能?想办法救出玄度。”
贺丞相眉头深锁,敢大张旗鼓地?与相府作对,整个大安寥寥可数。
到?底是自己儿子,又?事关相府颜面,他沉声道:“此事我会处理,另外,玄度被抓一事,务必要保密。近来母亲身体欠佳,若是让她知?晓,又?要操心。”
柳舜华点头,“父亲放心,此事只有我与周松知?晓,定然不会传到?祖母耳中。”
出了门,柳舜华便让周松想办法,将?此事告知?兄长。
据此前消息,彭城王入长安两日?,尚未朝见新帝,这两日?一直暗中拉拢朝中大臣。彭城王此刻突然抓走贺玄度,难道是想抓个人质,让贺丞相有所忌惮。可若要威胁贺丞相,抓贺玄晖岂不更好?
柳舜华心知?,不论是何原因,贺玄度应该暂时没有危险,至于以后,那就?难说了。
她不敢再想,生怕贺玄度没救出来,自己先?乱了阵脚。只盼着贺丞相或是兄长能?早些查出,贺玄度究竟被关押在何地?。
贺玄度被蒙着眼,推进一间狭窄的黑屋内。
千机阁的人给他手?脚绑好铁链,才将?蒙在他眼上的黑布取下。
贺玄度睁开眼,这里瞧着似乎是一间密室,并无窗户,只一扇铁门。
他慢悠悠地?坐下,朝着门外的侍卫叫道:“我渴了,给我水。”
侍卫仿佛没有听见一样,一动不动。
贺玄度又?叫了几?声,侍卫依旧没有理他。
他张牙舞爪过?去,然而铁链最多只能?到?门口,碰不到?门外的侍卫。
试着大叫了几?声,声音回荡在空荡荡的通道,还是无人回应。
他实在有些无聊,拖着铁链在室内转来转去。
“贺二公?子,好兴致。”刑风站在铁门外,一身黑衣,负手?而立。
贺玄度抬头一笑,“原来是你啊。咱们好歹也算旧相识,一见面就?这么大阵仗,不太?好吧。”
刑风挑眉道:“上次贺二公?子阵仗岂不是更大,都快要了我的命呢。”
贺玄度否认,“那怎么能?比呢?上次你是带人攻打都尉府,这次咱们又?没什么利害关系,何必如?此剑拔弩张?”
刑风一笑,推门进去,“贺玄度,你的功夫不错。说实话,我很欣赏。只可惜,咱们不是一路人。”
“别这么快下结论,再聊聊看,”贺玄度道:“没准,聊着聊着便是一路人了也说不准。”
刑风道:“怎么,你想加入千机阁?”
贺玄度摇头,“我仔细一想,还是算了吧。我这人,不能?吃苦。干你们这行?的,风里来雨里去,连个夫人都不能娶。我有夫人,我一刻也离不开她。”
刑风微微一愕,笑道:“你夫人,柳家的大小姐是吧?”
贺玄度点头,“你们调查得还挺仔细。既然你们早有打算要抓我,那不妨说说,为何要将我掳至此地。说出来,没准我还能?帮你们。”
刑风淡声道:“你会帮我们?”
贺玄度无比认真,“如?我方才所言,我是个不能?吃苦的人。当年习武,全是舅舅给逼出来的。我本人,还是喜欢随性的生活,这才脱离舅舅的魔爪,逃到?长安。”
刑风嘴角一勾,“贺二公?子,还真是能?装,当真以为我们不知?道你的底细?”
贺玄度面上丝毫不见任何变化,“这话我就?听不懂了,我有什么底细?”
刑风不屑道:“你不就?是丞相府的一枚暗棋,真是没想到?,贺丞相如?此舍得,自家儿子也能?当暗探用。”
听出他话里的误会,贺玄度彻底放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