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有些发愣,刘妉柔笑?道:“怎么,不舍得?”
柳舜华缓过神来,忙将?盒子打?开,递了?一块糕点?过去。
纤纤素手接过糕点?,轻轻放进口?中。
刘妉柔不愧是皇室贵胄,一举一动都?如此赏心悦目。
柳舜华回想起上?辈子,与她一比,自己的确有些庸俗了?,这?样的佳人,无怪贺玄晖会动心。
刘妉柔抿了?几口?,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声,“好?些时日没吃,竟不知是不是原来的味道了?。”
柳舜华不知她为何?要请自己饮茶,但见她似乎并无恶意,随口?附和一句,“真没想到,郡主也喜欢这?些寻常之物。”
刘妉柔淡声道:“饿的时候,什么都?是好?吃的。”
饿的时候,平阳王府的郡主还有饿的时候,柳舜华默然无语。
刘妉柔望向湖面,喃喃道:“两年前,就在?这?里,我饿得饥肠辘辘,几乎要昏过去的时候,被人给了?一块莲蓬糕。”
柳舜华愕然,刘妉柔还有被饿得要昏过去的时候。又听她说有人送了?她一块莲蓬糕,顿时明?白过来,原来她与贺玄晖的缘分,便是由此开始。
刘妉柔转头,看着有些茫然的柳舜华,笑?道:“你是不是觉得我主动找上?你,有些莫名其妙?”
柳舜华被看穿心思,尴尬一笑?,“郡主言重了?。”
刘妉柔垂头道,“我家中兄弟虽多,却?只有一个姐姐,两年前,姐姐远嫁南疆。这?些年,我连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
她看向柳舜华,“真是不好?意思,今日一时感慨,话多了?些。”
上?辈子,因着她与贺玄晖的传闻,柳舜华曾让芳草打?听过她。
平阳王有五子两女,刘妉柔是幼女,万千宠爱于一身,当之无愧的天之骄女。是长安城中,比贺容暄还要惹眼的存在?。
柳舜华实在?想不到,尊贵如刘妉柔,也会有这?样的烦忧。
她不禁想起当日大?长公主府险被诬陷,她急匆匆赶来,那?个跟在?她身后的绿衣小姐就站在?不远处,叹声道:“这?世间,女子所?行之事本就少之又少,若再无姐妹叙话,闺阁中确是无聊。可越是如此,识人才越重要,若是不慎结交一些行为不端之人,岂不是要无辜受累。”
刘妉柔知晓她意有所?指,点?头道:“说起这?个,我还欠了柳小姐一个人情。若日后柳小姐有需要,可随时差人去平阳王府找我。”
柳舜华想了?想,这?辈子她与刘妉柔无冤无仇,多结交一个朋友,总好?过多一个敌人,当即微笑?点?头。
刘妉柔见她释然,心情大?好?,将剩下半块莲蓬糕吃得干干净净。
她擦了?擦手,突然抬头道:“柳小姐不日便要嫁入相府,府上?必是忙坏了?吧。”
柳舜华见她说话东一句西一句,一时不知她是何?意,只客气道:“家中父兄忙着操持,的确会忙些。”
刘妉柔一笑?,“柳大?人年少有为,办事妥贴,的确值得人信赖。”
柳舜华皱眉,怎么说着说着,扯到了?兄长头上?。
“郡主谬赞,不过是圣上?慧眼……”
说到此处,突然止住,如今睿帝已是日薄西山,兄长前途如何?,实在?未知。
刘妉柔也已听闻睿帝昏迷之事,两人一时沉默。
许久,柳舜华看了?看天色,这?才道:“郡主,我这?边约了?人,恐怕要先行一步。”
刘妉柔点?点?头,“今日多有打?扰,柳小姐请便。”
柳舜华起身离开,走过桥头,再回首,刘妉柔依旧静静地坐着。
秋意渐浓,梧叶飘零,少女的身影有种说不出的孤寂与悲凉。
贺玄度已在?望月楼等候多时,迟迟不见柳舜华来,便靠在?轮椅上?小憩起来。
柳舜华一上?楼便见贺玄度闭目养神,想是他这?些日子忙着筹备婚礼,给累着了?。于是,轻手轻脚走了?过去。
贺玄度就坐在?窗边,腿上?盖着一件披风,应是周松怕他着凉,临时盖上?的。
午后的日光透过一丛探过窗棂的橘枝,落在?他的脸上?。光影斑驳下,一张脸愈发面白似玉,眉目舒朗。
风吹着树叶沙沙响,吹着他额前散落下来的碎发,往日盛气凌人之势消减不少,更显丰姿奇秀,神韵独绝。
以往虽也曾近距离看过他,可根本不及细看,如今仗着他睡着,柳舜华忍不住俯下身子,明?目张胆,肆无忌惮地看着他。
贺玄度跟着舅舅在?军中多年,便是梦中也时刻保持着警惕,听到轻微的脚步声逐渐逼近,仔细一听,便知是个女子。
似有似无的荷香拂面而来,贺玄度呼吸一滞。这?是她第一次主动靠近,贺玄度贪恋着她的气息,双眼依旧紧闭。
柳舜华犹嫌看得不够,又弯了?弯腰。
他呼吸清浅,素日淡薄的双唇微张,似笑?非笑?,映着日光有着几分难以言说的红润,却?不似女子涂上?口?脂的那?种艳色,既遥不可攀又充满诱惑。
柳舜华越靠越近,贺玄度呼吸渐渐紊乱,一颗心怦怦直跳,正满是期待,那?熟悉的气息却?又倏忽远离。
贺玄度猛地睁开双眼,一把揽过柳舜华将?她按在?胸前。
“怎么,看完就想跑?”
柳舜华没想到他醒着,有些窘迫,伸手去推他,“谁说我偷看你了??”
贺玄度手放在?她腰间,牢牢锢着她,笑?道:“以后想看,大?大?方方的,保管让你看个够。”
柳舜华被他一撩拨,愈发想逃,趁着他不备,站起身来。
贺玄度顺势拉过她的手,将?她抵在?桌案边,“坐上?去,别总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