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转动,云歌看了看胶着在一起厮杀不开的宫赫莲,心里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看准时机,好不容易寻了一个空档,猫着身子跑到那地上的玄衣人身边,轻捷的一个弯腰,将那金色弓弩拿在了手中!
“回来!”
宫赫莲的声音怒气满满,手中玉扇更是连出几个狠招,将面前的进攻逼退了一些:“沐云歌你给我回来!”
云歌拾得那弓弩,却也不立马回到宫赫莲的身边去。
心里憋着一个要将功赎罪的念头,背靠着马身,面对着眼前那些掠来跃去的人影,慢慢举起了手中弓弩。
这弓弩做工极其精良,上面的横梁上,还有精细可辨的刻度!
此时明月当空,月华盈盈洒了满地,瞄不准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云歌心中的兴奋压过了紧张,手指放在扳机上,将箭弩对准了距离宫赫莲最近的那三个人的身上,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是三支连环弩!
手指用力一扣,箭弩离弦而去。
宫赫莲面前的三个玄衣人齐声发出闷哼,接连倒地不起。
云歌心下大喜,正要调整弓弩,帮着宫赫莲把这几个难缠的家伙打发掉的时候,突见宫赫莲转身看过来,神色之间不见欣喜,却满是担忧的厉声喝道:“小心!”
还未明所以,云歌只觉得颈脖上面刺骨一凉,一把明晃晃的钢刀就这般架了过来,手中的箭弩也被持刀之人一把夺了过去!
有夜风徐徐吹过,微微扬起她鬓边的发丝,触碰到刀口上,纷纷断落。
宫赫莲已经收了招式,一身华衣站在月色当中,肃目而立,声音暗沉:“别伤她!”
身边的人一手扣着云歌的手臂,一手将钢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声音透着无尽杀意:“太子殿下若能放下手中兵刃,束手就擒,我自然不会伤她!”
“别!” [][][].!
云歌惊呼起来,对十步之遥的宫赫莲大声说道:“别听他的!你只要再坚持一会儿,援兵马上就到!”
月色中的宫赫莲微微眯了眯眼,只觉得眼前这个女子,真是傻到了极致,忍不住极其不耐的喝道:“你闭嘴!”
云歌闭了嘴,只感觉到脖子上面就好像被蜜蜂轻蜇了一下一般微微一痛,温热的液体已经缓缓流了出来。
对面的宫赫莲神色不见变化,手中的玉扇却已经丢掷在地上,然后,将袖中一把银针暗器也取了出来,扔在钢刀之人的脚边:“还不放了她?”
碧烟夜色之中,宫赫莲长身玉立站在那里,云歌看不清他的面目表情,却只突然觉得面前这人,对自己来说,有一种难以言说的珍贵!
眼见着他身后其余的那几个玄衣人正持了长剑,悄无声息的逼近手无寸铁的宫赫莲,云歌心中如同被一万只蚁虫叮咬一般,又痛又乱!
☆、100 或杀或诛
手指无意间触碰到腰间护情,云歌也不知道那里来的速度,居然抽刀出鞘,反手刺入身边挟持之人的身上……
所有动作行云流水一起呵成,她居然还来得及对宫赫莲呼了一声:“你小心!”
一时之间局势扭转,丛林之中树冠哗哗作响,不多时援兵赶到,袭击他们之人,悉数毙命于他们的刀剑之下!
云歌站在那里,手中握得护情,浑身冷汗淋漓。
宫赫莲脚尖微微一勾,玉扇被挑起,已然飞入他的手中,刚才那个浑身戾气的宫赫莲已经不见,又变成了姿态翩然的闲散公子模样。
他轻摇玉扇慢慢的往她面前走过来,却在看清她脖子上面的殷红之时,显出了微微的慌乱:“你还真是蠢得可以呀!”
玉扇再度被扔在了地上,他急忙于袖中掏出锦帕,手一伸就往她颈脖处的伤口捂了过来:“你可还好?”
云歌只管怔怔的望了他,但见他眸光染了夜色的湿润一般,朦胧魅惑,让人移不开眼。
他的神色不见平时的冷漠和疏离,反多了几分说不出的迷离和……担心!
云歌看着他的眼神,只觉得自己是要醉倒在他眼神当中了。
从来都只说女人秀色可餐,没想到他一个男人,俊雅多情,却也叫她不能自抑的心摇神曳起来。
第一次,开始哀怨和不满起自己的容貌来,他这般俊美无双,要怎样绝世的女子,才配得上他呀……
宫赫莲见她手中紧紧握着短刃,目光痴愣的看着自己一眨不眨,也不知道她心中所想,还只当她是吓着了,摁了她脖子上面的伤口,对不远处的随从说道:“把千让唤过来给她瞧瞧!”
云歌一脸疑惑的眨巴眨巴眼,千让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要给自己瞧?
“你莫要害怕,我不会让你死的!”他声音醇厚,缓缓拂过云歌忽上忽下患得患失的心,莫名熨暖。
她唇瓣微动,算是对他笑了笑。
宫赫莲却低头看了眼手中被染成了红色的锦帕,额头上青筋一跳,爆喝出声:“千让!”
云歌凝眸看他一会儿,突然扑哧一声轻笑出声:“你莫急,我……不会死的!”
说出声来,才知道自己居然虚弱到语不成句的地步。
夜空当中的靛蓝色,大块大块往下掉,融入她的眼中,一团一团的黑,越来越沉,越来越重,直叫她渐渐看不清眼前事物!
动不动就昏倒的女人,是最没有出息的!
云歌深知自己最是没出息,所以就算是醒了,也并没有立即睁开双眼,而是安静的躺在那里,用鼻息,感受空气中宫赫莲身上淡淡的龙涎香。
虽是寒冬,却也感觉到周身融融暖意在流淌!
脑子里面回想遇刺之时,宫赫莲放弃反抗,负手立于月色之下的模样,心里蓦然一惊,那日后巷当中的男人,莫不是他?
可是……那日被梅姨娘的药害得,实在是意识模糊,现在根本就回想不出那男人的样貌,只知道一个挺拔玉立的男子背对着自己站在月色当中,其余的,却是真的都不记得了!
云歌闭目静卧,正在心里揣摩的时候,忽听得耳边一个细腻动听的男子声音抱怨说道:“殿下是糊涂了么?带这么个包袱在身边,生生拖累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