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1 / 1)

周鸣玉只觉这是欠了祝含之的。

世间事有欠有还,她如今欠的越多,来日越不好还。

祝含之洞察人心,此刻直接道:“这回非是我主动向你示好,你不必紧张。是宋既明叫了人来找我,说是杨简来了。许是他觉得杨简会为难你,但自己又不便插手,所以想让我出面。他还说你又伤了t脚,我才去请太医的。”

周鸣玉倒有些惊讶了。

她原以为宋既明走得那样痛快,是不打算管她了,半分也没想到他居然会叫人找祝含之这个救兵来。

但她仍是道:“无论如何,多谢祝当家。”

祝含之倒是兴趣来了:“宋既明把握翊卫之后,恐年纪轻,不能服众,长日里板着一张脸不苟言笑,也不同任何人亲近。这回是怎么了?居然特地让人把我叫到无人处,又说杨简来为难你,又让我找个太医去帮你看伤?”

她颇狡黠地笑着,好奇地挑眉望着周鸣玉,大有一种不说清楚不肯放过的架势。@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周鸣玉无奈,便大致和祝含之说了下午的情况,只是有关于那个她被裙子绊倒又被宋既明扶住的插曲,半句没有提。

祝含之听完,颇有些因无趣而感到失望,不过依旧同周鸣玉道:“不管杨简说了什么,单凭他救了你又来看你,宋既明必然已经开始怀疑你们的关系了,你故意装作受杨简胁迫的样子,倒是能暂时将宋既明的注意力转到杨简身上。反正杨简和他当了这些年的死对头了,恐怕对方的过错在彼此心里罄竹难书,也不差这一件。”

她看了一眼周鸣玉的脚,道:“你也不聪明!怎么想着用这种办法来给宋既明撒泼。好在你这只脚没事,他也暂时信了,否则未免亏大了。”

周鸣玉无奈道:“当时情急,只顾着如何保全自己,他走了我才有些后怕,所幸院首看过说问题不大。若是以后真因为这事成了瘸子,那真是难办了。”

祝含之道:“我来时还在想这事。端王一双子女同时出了这样的大事,几日都没能查出端倪。倒是有不少人猜测此事中定有阴谋,只是一时也查不出什么证据。你牵涉其中,此刻没法抽身,只得留在这里随时听传,不过也不好说是否有人会对你暗下黑手。”

她与周鸣玉商量着建议道:“不如你明天起,便去阮娘子屋里罢?”

周鸣玉有些诧异,又有些顾虑:“我听说阮当家日日都要与人谈生意。我去阮当家那边,是否太打扰了?”

她出不了门,自然不知道外头的消息,但好在绣文除了陪她以外也算灵光,出去了几回,都不忘给她带些消息回来。

她因此不算太过无知。

这位大当家阮娘子,日日都坐在屋内,却多的是人络绎不绝上门拜访。再加上祝含之日日在外面四处闲逛与人说话,这两个女子一内一外,不知交际了多少消息钱财。

祝含之笑道:“我不是让你去白坐着。你记不记得,我这次带你出来,本就是要你多见几个人,向上走一走的。”

这下周鸣玉想到了:“祝当家是想要我在旁边帮衬,同时也跟着阮当家学习一二,多结识些人脉。”

祝含之点点头,满意笑道:“她那里人来人往,单凭自己,哪里记得住那么多事?这次带来的这些掌柜,大多都是随时候命,随时回话。你对铺面里的生意熟悉,去坐在一旁帮衬着她,也能在不少官眷跟前混个脸熟。”

周鸣玉原本就要考虑自己的安全问题,总不能指望每天都有人来探病,能与阮娘子一道,起码白天是安全了。

再者说,多结识些人脉,于她也是有利。

于是她欣然称是:“那就多谢祝当家安排。”

祝含之笑道:“是我要多谢你。阮娘子身体不好,你能帮上她,也算是免她劳累。我回头与她提前说一声,明日你来往两处,我安排两个伙计抬个藤椅接送你,你不用担心不便。”

她与周鸣玉说完,就想要离开,周鸣玉连忙叫住她:“祝当家,今日大理寺少卿家的张三姑娘来探望我,闲聊时说起来,官眷之间流言纷纷,有关郡主要与杨家结亲的事,几乎已是人尽皆知。此事祝当家应当也知道了罢?”

祝含之点点头,道:“此事蹊跷得很。昨日还几乎没人知道,今天一早便有人来向我打听,若无有心人故意为之,我是绝然不信的。”

她好笑地道:“时日尚短,还看不出什么。我没同你说,倒没想你自己打听到了。”

周鸣玉陪着浅浅一笑,又追问道:“会是郡主自己传出去的吗?”

两家结亲的传言若是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杨家碍于声名,也没法拒绝这桩婚事,到最后只能屈服答应。

祝含之只道“不好说”。

她今日与命妇官眷们应酬了一天,一整天都没见到原之琼的半个影子。原之琼若是真想将此事炒热,到人前来与杨家长辈说几句话,旁人的嘴自然便停不下去。

她连作戏的姿态都没有,难道是干等着别人去说吗?

祝含之有些好笑,道:“你怎么也着急起来了?如今此事中尚无人得利,这风言最后也不一定是个什么结果。若是端王世子当真不好了,郡主成婚便绝不会外嫁,难保有人觉得是原之琼设计攀附杨家。原之琼要确保此事成功,未必肯用这样没有十足把握的办法。”

周鸣玉仔细一想,此话倒也有理。

“若是这样,那就是有人想要阻止杨家与端王结亲。要么是杨家自己,不肯受端王掣肘,要么就是第三方,不肯见两家合力。”@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祝含之半点不着急,道:“此事尚早,且有的戏看呢。”

第 24 章

送走祝含之后, 周鸣玉与绣文一起用过饭,坐在床上做了会儿针线活。

待晚间换好药,洗漱过预备休息时, 周鸣玉特地让绣文留了一盏灯, 就放在床头的小几上面。

绣文没懂为什么, 疑惑道:“这床帐子薄, 姐姐本来就有伤,点着灯怎么休息得好呢?”

周鸣玉没实话实说,只道:“我昨日晚上没亮灯, 半夜醒来有些害怕。你给我留一盏灯罢。”

绣文一听这话,径自坐下了, 道:“姐姐以往睡觉不亮灯的, 若是害怕, 要不我来陪你?”

周鸣玉笑她道:“我还不知道你?若是亮着灯,你便睡不好了。我若当真有什么事,肯定要叫你的。”

绣文还是不肯自己去,执意要陪周鸣玉一起, 周鸣玉好说歹说,才把她劝了出去。

她那晚撞破杨简杀人,便给自己留下了祸患。昨晚到底是她大意了,居然没有作以防备, 但今晚说什么都不能放松警惕了。

门窗她都让绣文仔细地检查过, 一一锁好。若真有人想要潜进她的房间,必然要弄出声响。

她听力一向灵敏, 若是真有动静, 她必然可以听到。

留下的那盏灯算不上明亮,周鸣玉透过薄薄的床帐, 只看到一点烛光模糊的轮廓。@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放在被子下面的手一直扣在刀柄上,阖上眼浅浅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