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1 / 1)

“这个我还真没觉得。”苏好意摇摇头,他和司马兰台在一起的时候,对方总是那么温和有礼,就像初春的阳光一样。

“那是你见的还少。”吉星不知苏好意和司马兰台私底下常见面:“反正我是怕他的。虽然是平辈,可和他在一处,总忍不住绷着一根弦。”

“兰台公子可有训斥过你吗?”苏好意不解:“又或者向长辈告过你的状?”

“这些都没有,七哥那么寡言的人才不会搬弄是非呢。”吉星道:“大约是他太过于老成的缘故,又或者有些人天生就带着疏离之感,一般人暖不化他。”

苏好意没再说话,因为她想起来,第一次见司马兰台的时候,木惹儿公主从茶社二楼扔了戒指下去。当时司马兰台看过来的眼神的确是冷冰冰的,尤其是他眉心的那一道竖痕,确实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势。

可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对他已经全然没有了这种印象呢?

苏好意也不是很能记得清了,但转念一想,兰台公子对自己随和大约是因为把自己当成男子的缘故。

苏好意在这方面还是很能理解司马兰台的,因为她身边也常有莺莺燕燕围绕不去,很是苦恼。

因为知道长痛不如短痛的道理,所以都是尽可能绝情地斩断对方的妄想。被不喜欢的人喜欢,真是一种非常不好的滋味。

“不过话说回来,七哥若不如此,早叫那些见色起意的女人们给活吃了,别看七哥平时总爱穿一身白,他可不是绵羊。”吉星冷哼一声道:“生的太好也是苦恼,我真怕再过两年我也变成这个样子。到时候我也像七哥那样,人还没靠近就一个眼神把她打发了。”

苏好意并不觉得吉星这样说很夸张,单就长相来说,吉星的确有资本。就算自己和他自幼相识,每次一见他还是忍不住要诚心赞叹。不过他的性情么,可就不敢恭维了。

不知到时候那些为他色相所迷惑的女子,若是知道这家伙急起来连狗都咬,还会不会死心塌地地迷恋他。

不过吉星和司马兰台一样,都是出生高贵的世家子弟,婚事上头都不必发愁。

苏好意和吉星喝完羊汤后,便分了手。吉星回高府去,苏好意直接回了楚腰馆。

本以为在羊汤馆听到的事,不过是一时趣闻罢了,谁想随后的几天竟然越演越烈。

这天苏好意吃完早饭下楼,见许多人围在一处议论纷纷,因为无事可做,便走上前去听了听。

春梅笑道:“前几日穿白衣被打的人里就有黄家的二少爷,再加上他也被退了亲,一肚子无名火,那天在酒楼里喝多了,就骂了几句兰台公子。谁想没过两天,走夜路的时候就被人套了麻袋,打断了一条腿。”

“这也太吓人了!”莺哥儿咬着手指道:“万一一个失手把人打死了怎么办?”

“黄家已经报了官,可到现在也没查出是谁下的手。”紫菱一拍手道:“满京城爱慕兰台公子的女子多了去了,一个个查过去得查到明年这时候。”

“说来也好笑,那些姑娘们对兰台公子爱而不得,反倒成立了同盟,”阿熏今日梳的是梅花髻,头顶别着一枚珍珠梳篦,把她的小团脸衬得更甜美:“说是要什么终身捍卫兰台公子,其实人家哪里要她们捍卫?”

“这也有些太过了吧?难道只准兰台公子一人穿白衣服?”双娥瞪大了眼睛道:“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这么说以后男子上街都不能穿白衣了?”软玉手里抓着一把瓜子,边嗑边说:“那万一赶上谁家办丧事,她们也不让人家穿?”

“瞧您这话说的,丧服自然没人拦着,”阿染笑道:“官府已然贴出告示了,明令禁止不许再这么胡闹了。你还不知道吧?街上的人管这叫白衣劫。”

“说起来官府也不能真的把她们怎么样,一来这些人都是些未出阁的女孩子,二来身份都不低。也不过是吓唬吓唬让她们消停些罢了,还以为真能把谁抓起来不成?”这时姹儿姨也走了过来。

苏好意忍不住要笑,她还头一次听说有这样的事情。

“小耗子你别美,我看你和兰台公子走得蛮近,小心被人盯上。”软玉半吓唬半认真的说道:“没事儿少出去吧,街上现在乱得很。”

软玉的话倒是给苏好意提了个醒,她想起司马兰台和自己约定上元节的时候一同游玩。如今听这说法似乎还有些冒险,万一哪个司马兰台的爱慕者看自己不顺眼。一呼百应之下,没准儿也会落个腿断胳膊折。

想到这里,苏好意便觉得有些发冷,决定躺到被窝里好好想想对策。

第107章 来一招指鹿为马

朔风呼啸,仿佛把天地都撼动了。

前来郊祭的文武百官站在冰天雪地里其苦万状,哪怕穿的再厚,时间久了也难免被寒气渗透。

高明臣不敢露出担忧的神色,能陪皇帝祭祀是莫大的殊荣,身为臣子本就应该为朝廷鞠躬尽瘁,区区寒冷又怎能缩栗畏惧。

只是他实在有些不放心老父亲,高太傅已是耄耋之年,老人都怕冷,何况今日这般严寒。

可因为高太傅年高德昭,每年的郊祭都得由他主持。这是皇帝的意思,更是太后的意思。

裕庆皇帝今年只有十七岁,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前朝有永王摄政,后宫有太后操持,他连亲还未成,一切事宜都是按部就班,也看不出有何特质来。

这十年间,大夏国称得上国泰民安,风调雨顺,百姓对永王的评价也甚高,认为他是一位难得的贤王。

在青坛祭过天后要到黄坛祭地,永王小步快走赶到裕庆皇帝身边,狂风吹得人张不开嘴,永王便用衣袖掩住口鼻,向皇帝耳边说道:“陛下慢着些,一会儿我叫两个侍卫搀扶着你上去。”

永王今日穿着金钱蟒狐皮大氅,海獭皮帽子,他个子不高,又有些发福,一张脸看上去十分和蔼,虽手握重权,却从不疾言厉色。

先帝过世已经十年,永王作为先帝的亲兄弟,自然就担起了摄政大任。

这时又一阵狂风吹来,掀起的沙子直往人的脸上拍。小皇帝捂着脸,钻回到轿子里去,再也不肯出来了。

――

大臣们面面相觑,最后还是高明臣扶着高太傅走了过来。

小皇帝一脸难色,向永王哀求道:“皇叔,天实在太冷了!我都快冻僵了。这天我已经祭过了,你代我祭地吧!”

“这如何使得?!天子祭祀天地方为天经地义,我怎能冒充?!”永王摇头道。

裕庆皇帝的身体从小就不好,这是众所周知的事。他不但每年冬天的时候都要犯咳喘,更有羊角风的旧疾。

一旦受了刺激,就要抽搐昏迷。因此无论是前朝还是后宫,都没有人敢对他过于苛求。唯恐惹得皇帝犯了病,那罪过可就大了。

“陛下!祭祀的时辰已经到了,不好再耽搁,”高太傅在轿子外请求道:“请您快快出来,也不过是一两刻就好了,用不了太久的。”

“咳……咳……”小皇帝不停的咳嗽,艰难地说道:“太傅老人家,朕也知道该去祭祀,可身子实在撑不住了。咳……咳……我的咳喘又犯了,被冷风一吹就上不来气。”

“陛下,这万万不可!”永王说得诚惶诚恐。:“臣无论如何也不能这么做。”

天寒地冻,冷风在旷野上呼啸奔驰。所有的人都已经在露天冻了一个多时辰,撑不住的大有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