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1 / 1)

小满一来必然是一连串的声响,青翎不用睁眼都能猜到,刚那声指定是小满碰到了浇花的水壶,哎呦一声,估计踢到了桌子腿……

正想着,就听小满呼哧呼哧的道:“二小姐,您还真睡的着啊,外头出大事儿了,那恒通当的刘广财是个挨千刀都活该的缺德鬼,满世界造谣说咱们胡记的伙计监守自盗,偷了主顾活当的珍珠,等人家上门来赎当的时候,咱胡记就得关张大吉了,您倒是睁睁眼啊,您就不着急啊。”

青翎没辙的睁开眼:“小满,你家二小姐我这些日子都没好好睡过一晚上,好容易这会儿打个盹,你还来搅合,你就这么见不得我睡觉啊。”

小满忙道:“奴婢不是见不得小姐睡觉,奴婢是担心,外头传的有鼻子有眼儿的,都说咱胡记要关张了。”正说着外头胡掌柜快步走了进来:“二小姐,外头那人又来了,听说当在咱家的珍珠丢了,要经官呢。”

青翎伸手提起小桌上的提梁壶,斟了一碗半碗茶水,喝了下去才道:“胡掌柜去告诉他,乐意往哪儿告往哪儿告,我胡家有理走遍天下,不怕他告官。”

胡掌柜忙道:“这么说不好吧,回头外头那人一怒之下真去报官了可怎么办?”

青翎:“什么怎么办,凉拌,只要当票上的当期还没到,他就是告到了万岁爷的金銮殿上,咱也占着理呢。”

胡掌柜:“就怕闹起来,弄得人尽皆知,咱胡记以后还怎么开门做买卖。”

青翎:“我还怕他不闹呢,你出去就照着我刚的话说,他越闹的大越好,等于给咱们胡记免费打广告了。”

胡掌柜愣了愣:“二小姐,什么时候免费广告啊?”

青翎一口茶险些没呛死,忙咳嗽了几声才道:“那个,我随口一说的,没什么意思,你就出去照我刚到话说,最好气死他们。”

胡掌柜果然出去,跟那人一说,那人气得脸都青了,几步退出铺子,站在街上,大声嚷嚷了起来:“你们胡记开的贼铺子,做的坑人买卖,我活当的东西,叫伙计偷了不说赔银子,反倒让我爱去哪儿告去哪儿告,这是人话吗,这胡记简直就是奸商黑店,大家伙以后千万别上当。”

七尺高的男子汉跟个泼妇一样,在街上来回的叫嚷,把胡记说的比什么都坏。

胡掌柜早交代好了,不管这些人怎么闹都不理会,只当没看见就好,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在一边儿,一动不动,真跟泥塑木雕一般,看的对面茶楼上的温子然兴味盎然,暗道,就瞧这些伙计的规矩劲儿,便知道这位胡家的二小姐颇有驭下之能。

而且,这一招儿也真够损的,当票上的赎对的日子未到,去哪儿告状都是师出无名,这丫头还真有两下子,况且,冀州府已经如此谣言满天飞,她却依然能稳坐钓鱼台,分寸丝毫不乱,可比胡青?A那个愣头青强远了。

自己倒越期待,这丫头该如何解决这场风波?

正想着,就见一辆马车停在当铺门口,车门打开,田明德从车里跳了出来,三步两步跑了进去。

温子然笑了笑,看来这好戏要开锣了,不过,田明德这些日子跑哪儿躲着去了,自己派出去的人竟没找着,陆敬澜还真是煞费心机。

这般费心藏着的莫非就是后院这位胡家二小姐,一个丫头罢了有什么可藏的?

温子然又仔细回忆了一下,虽说颇有姿色,气韵不凡,可这样的美人也不难找,便再绝色的佳人,之于他们又有什么稀罕的,值当这么藏着吗。

不过这份玲珑心跟安稳劲儿倒极难得,有这丫头坐镇,刘广财这回只怕会偷鸡不成蚀把米,弄不好把恒通当的老底儿都得赔进去……

☆、第87章

第74节

明德一进来就见青翎正在院里的大槐树下,手里拿着一把小茶壶,闭着眼,嘴里念念有词,脑袋一晃一晃的,倒叫明德想起当初胡家请的那个教书先生,天天都这么着,嘴里之乎者也没完没了。青?A当时还说打些糨子把老先生的嘴黏住,看他还烦不烦。

小时候总是分外不懂事,其实那位先生虽有些迂腐,人却极好,比起大表哥他们那位严先生宽松的多,也不会怎么罚他们,就是爱讲大道理,说起来就没完没了,那时候他跟青?A正爱玩,哪听的进去,烦的不行。

如今想想,先生倒是为了他们好的,至少他跟青?A跟着先生念了两年书,差不多的字也都认识了,多亏这两年,自己比大哥要强上许多,如今在铺子里学做买卖方能事半功倍。

二表姐以前常说,不一定非要念多少书,却要识字,识了字便能知道世上的道理,这样人才能活的明白,不至于一辈子稀里糊涂的,若糊涂着便活一世有何意义。自己跟青?A最服气的人便是二表姐,大概就是因为看的书多,所以二表姐才会什么都明白。

明德还以为青翎摇晃脑袋是念书呢,走近了不禁失笑,哪是念书是唱戏呢,只是没听出是哪出,声腔也有些奇怪,倒很有味道,词儿也好,倒不觉听入神了。

青翎正在那儿闭着眼唱空城计呢:“我正在城楼观山景,耳听得城外乱纷纷,锦旗招展空翻影,却原来是司马发来的兵……”唱了几句,觉得嗓子眼有点儿干,??溜喝了一口茶,睁开眼就见明德直眉瞪眼的看着自己:“明德,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吭声,是不是想吓唬二姐。”

明德嘿嘿一笑:“我可不敢吓唬二姐,二姐可是熊胆儿,我这点儿斤两,哪吓唬的了二姐啊,我是听二表姐唱的好听,入神了,二表姐你不是不爱看戏的吗,原来都是哄我们的。”

青翎白了他一眼:“我哄你们做什么,我是看腻了咱们村的戏,咿咿呀呀每年都唱一样的,有什么意思。”

明德笑道:“我听说陆府里自己养着戏班子呢,等二表姐嫁过去可方便了,让她们唱什么就唱什么。”

青翎皱了皱眉:“陆家如今还没成算,这是拼着人死架不倒,还当以前风光的时候呢,这到什么时候就得说什么话,一味贪图享乐,养出来的都是纨绔,一个争气有用的都没有,也不想想陆家祖上那点儿余荫还剩下多少,再闹下去,哪天呼啦啦散了架,叫他们都喝西北风去,他们这会儿养戏班子看戏,殊不知自己就是一出大戏,不定什么时候就叫人看了哈哈笑了。”

明德极少见二表姐这般,有些被吓住了:“那个,二表姐,你这是说什么呢。”

青翎方知自己倒说了许多有的没的,不禁暗叹了口气,当初自己不想嫁给陆敬澜,就是讨厌陆家,眼瞅都要败落了,不说低调些,也不瞅瞅京里谁家养戏班子,竟讲究这些虚热闹有什么用。

可如今过了定,自己就不得不想这些,陆敬澜说她们过他们的小日子,也就听听罢了,若是陆家倒了,他们小两口子又怎可能置身事外,只要青翎想替自己打算就绝绕不过陆家去,可一想到陆家那个乱七八糟的境况,就有些心烦。

不过当着明德发作却没道理,摇摇头:“没什么,不提这些,珍珠呢?拿来我瞧。”

明德忙从怀里把盒子拿出来,青翎打开盒子仔细看了看道:“果真一模一样,到底是珍宝斋,什么好东西都有。”

明德道:“二表姐这回可说差了,这颗不是珍宝斋里的,珍宝斋倒是有,只成色不大一样,一瞧就能瞧出来,是表姐夫让老掌柜去了陆家的私库里头挑的,听老掌柜说,到底是世族大家,陆家私库里的宝贝才多呢。”

青翎愣了愣:“陆家库里的?前儿的信里怎么只字未提。”

明德笑道:“估摸姐夫觉得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没跟表姐提。”

青翎想了想,陆敬澜还真是这样的性子,平常鸡毛蒜皮的事儿能写好几篇,一到了正经事儿不是一笔带过便是连提都不提。

明德:“二表姐,我瞧着陆家挺红火的,就光陆家库房里那些宝贝,也够活好几辈子了,二表姐愁什么啊,难道还怕嫁过去受穷不成。”

青翎给他的话气乐了,这小子明显就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就算陆家库房里堆着金山银山,也不够陆家底下那些纨绔子弟败的,要真是跟老百姓一样过日子,能叫败家吗,更何况,陆家底下多少房头,枝枝蔓蔓的子弟都跟没了骨头似的,攀附着陆家过活,陆家又死要面子活受罪,架子不倒,就得硬撑着,若再不想对策,那点儿家底儿又能支撑多久。

不过这些跟明德说没用,这小子将来娶了青青,接着胡家这份产业,两口子亲亲热热的过小日子就成了,守家在地,父母跟前儿,多好啊,不像自己跟大姐,嫁到外头去,还得跟那一家子纠缠。

可一想陆敬澜对自己好,青翎躁动的心便平复了下来,暗暗叹了口气,或许真像娘说的,她跟陆敬澜是前世就注定的夫妻,再怎么躲着避着都没用。

见明德风尘仆仆,便道:“这几天没什么事,你先家去歇几日再来,大热的天,别赶了病了。”

明德刚要说自己没事儿,却忽想起自己在灵惠寺给青青求了个平安符,而且这一出去几天,也真惦记青青。

如今青青跟过去不一样了,见了面便会说上几句话儿,亲近了不少,越想心里越跟猫抓似的,,忙着应了,转身要走,却忽想起听到的传言,不禁道:“二表姐,外头如今可乱了套,都说咱胡记当铺黑了人家活当的宝贝不承认,是想耍赖不赔呢,肯定是恒通当暗里使的坏,要不然,咱也找人传些话出去。”

青翎:“传什么话,说咱们没弄丢东西,不是不赔是赎期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