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1 / 1)

只因今年结业考的花样儿和往年又不同了,往年还都?是院内考考就算了,再复杂一点也?最多就是请几?个大儒来。

可谁能想到今年,皇后是请了不少朝中官员来一起进行女学结业评比。名曰女学不光是在女子当中要出?类拔萃,最好也?能培养出?能和男子较量较量的人物。

是以八门课业,除却院内夫子的考核评比以外,还有众多官员的当场投选。每个官员手中都?会有一株绒花,若是觉着谁人优秀,自投到数字牌子前就是了,反之则不投。

且为了避免攀亲带故,学生并不到台前来,只在规定?时间内完成?考核由人品评。

七月初八,考得是琴棋书?画四门。

先是琴,学生一个个到屏风珠帘之后抚琴。一曲过,夫子给数字挂上优良次的牌子,其他官员则是满意才投手中绒花,不满意则可不投。

除却每门最低得拿到夫子手上的良字牌以外,在场一共二十六名官员,得到的绒花数量最低也?得不少于十五株,否则就是不及格,无法结业。

慕容卿运气不好,琴这一门抽到的数字是一,她第一个上场,真是...倒了大霉了!

第048章 结业考

夫子们?严谨, 那屏风前后还有两层竹帘,除却?能从一些声音上判定帘子后头有许多人以?外?,其实一点人影都看不到。这让慕容卿心里头的紧张消下去不少。

她也不知道在场到底有哪些人在,也不知晓自己的爹爹娘亲有没有受邀, 满脑子都想?着不能丢人的慕容卿坐到了抚琴台上, 她长呼了一口气,在一声铃铛响后, 十?指抚上了琴弦。

琴是需天赋的, 于音律上若没有天赋,再好的琴音也不过是技巧的卖弄。慕容卿自认琴艺上算是个盲者, 她甚至都还有些五音不全。

一曲闭,周遭除却?一点衣裳窸窣之声就没什么?动?静了, 慕容卿当然慌啊,可惜慌也没有用。

铃铛再次响起, 慕容卿透过屏风能模糊看到一点人影。她太熟悉陆郴, 就是那样一个模糊不清的模样, 她还是辨别出了那就是她的郴哥哥。

如今她对陆郴的心绪很复杂, 她晓得按着他的性子,在结业考这种拼真章的时候, 他是不会给她作弊的。可她也晓得,陆郴嘴巴上说得再厉害,吃醋闹脾气可却?也在大?事儿上从没耽误过她。

即便已经有了游街之事,慕容卿想?着陆郴也是不会在这种事儿上给自己使绊子的。

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心里头最深处, 她还是觉得陆郴是了解她的, 是能在这场根本不晓得谁是谁的结业考里,立马认出自己的。

考核的结果暂时瞧不见, 慕容卿抿唇下了台子。她心里头却?因着陆郴模糊的一个影子又开始感?伤。

直到尤诺上了台子,慕容卿神思就被拉回来了一些。以?慕容卿的耳朵判定,她觉着尤诺近日?来抚琴刻苦,这琴音已是进益了许多了,就是不知晓在这些官员耳朵里头是不是那么?回事儿。

再就是杜若,十?指一动?,音律便如流水淙淙。

慕容卿晓得自己好友在课业上一向?出色,可每逢这种考试,她又会比平时还出色些。那琴音已是能和阿令平分秋色。

她不自觉想?到宋令仪,想?到她心绪又低迷了些。

琴艺很快考完,然后又到棋艺。

数字的木牌又被打乱,这回慕容卿抽到了八。规则又有些不同,往年都是同夫子手谈,而这回是学生需在一炷香内解开残局。

考核的标准又不知了,学生们?只需在一炷香之后让小童将棋盘拿出去让官员与夫子们?看了,如何结论成绩好坏,就不用学生操心了。

这残局从没见过,也不知晓是何人所设,可慕容卿隐隐约约就觉着这期盼上的棋子儿很有陆郴往日?下棋的习惯。

甚至她都觉着这残局很有些熟悉。

棋之一道,慕容卿不过平庸,可在尝试了几回之后,那残局就解活了。

在那一瞬,慕容卿愈发的难过起来。等她结业一过,她就要去处理了陆郴的事儿。

她要告诉他,自己不能嫁给他了,可也不会嫁给别人。

她想?让自己的爹爹,认郴哥哥当义子,这般郴哥哥想?做的事儿就简单了些。陆家兴衰,她愿意去帮,她也心甘情愿用了自己有的,能用的,去当陆郴背后那个撑着他的人。

那个位置不一定只能是妻子。

慕容卿明白自己心里仍旧爱着想?着念着陆郴,可她的这份爱慕不能是累赘,不能是一份勉强,也从不拘泥于男女情爱之中。她想?让陆郴过得好,也想?让自己活得开心些,放下妒忌和执念不容易,好多时候她都犹豫。

可她最后还是想?明白了,她的那份爱意,从不是棘手的东西,一直纯粹,她没有想?过一定要占有。

只要陆郴过得好,能在将来做成了他想?着的事儿,他的权与名,他的家族兴旺与传承就够。其实他的权衡盘算,她从来都是明白的,她是接受了包容了陆郴那份不够磊落的心思。

毕竟,她爱着的是陆郴这个人,而不是那些“好”。

之于她来说,那太狭隘。

慕容卿坐在棋盘跟前,看着黑白二色棋子,忽笑着眼?泪就下来了。她神色放松,可心还痛楚,抬手擦去眼?角的泪。

于她来说,那份执,过去了。

她甚至觉着有些不可思议,短短半年,在这一百八十?天里,她好像就眼?睁睁看着自己同陆郴之间的红线渐渐断掉。潜移默化?,悄无?声息,断得她心甘情愿。

慕容卿也曾疑惑,是否是自己爱得不够痴,是否是自己太过懦弱,才会被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打败,没了继续再朝着陆郴奔过去的勇气。

但,她从三岁到如今,走了十?二年了,她没想?过改变陆郴,可陆郴也就真的没想过为了她,改变些什么?。

她也有她的骄傲,她不会一直将自己置后在陆郴的所求之后,也不要逼着、迫着才会有的感?同身受。

慕容卿又笑了笑,她觉着自己好像真的长大?了,此时此刻才有了已经及笈的实感?。

几扇屏风,几幅竹帘,将众人身处之地分割成了两片天地。

一方已是清风掠过,再无?执着;而另一方却?在考场的安静之中备受折磨,连沈止也同在侧都没错去他几分心神。陆郴心内几乎长出了刀山火海,每一息都在磨杀、炙烤着他的心魂,可旁人瞧不出来,辨不分明。

因他明面上儿,还是一副矜贵自持模样,就那么?清冷地坐在椅子那处,剥着核桃。

这不过是隐忍,随时随地痛苦都有可能倾泻遗漏。

等到画之一考结束,全部的画儿都被摆了出来,那么?多幅画里,陆郴一眼?就认出了慕容卿的画作。

那画上儿是一副春夏秋冬的四季变幻之景,四季景中又有四季花儿,说是景色之中一道山路,一身着青嫩衣衫的姑娘,留了一道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