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唯西伏在周自横胸前，手指翻转着玩他的衣扣，头往上一抬，头发便蹭住了他的下巴和脖颈，周自横麻痒难耐，一偏头咬住他的耳廓。这样调情的小动作他们总是乐此不疲的玩。

“我爸今年过年要值班，计划好的旅行过年又泡了汤，他们叫我回去一起过年。”

“......什么时候回？”

“下周六吧，腊月二十七，所里开完年会，聚个餐，然后和邵哥一起走。”

“在家住多久？”

“没定，看情况吧，我手头的案子基本结了，没有着急事可能会多待一阵子。”

“也好，有你父母看管你，我也放心。”

周自横想让他快去快回，可转念一想家里一堆烂摊子，工作一忙便更分身乏术，他也的确陪不了陆唯西。

“我想趁这个机会和我父母说明我的性取向，并且坦诚我们的关系。”

“大过年的，你别给他们招不痛快。”

“早晚都要面对，与其像你我一样被你父母撞破，倒不如我先坦白。”

“西西......”

“我会见机行事，你放心。”

律所年会是年轻人们的狂欢，男男女女换下往日平铺直板的职业装，各个穿的花枝招展风情万种，自发组织准备了节目和小游戏。陆唯西明明年纪不大，却显得格格不入，和一群半大老头坐在一起喝茶看节目，心不在焉常常出神。

聚餐时候大家都没有劝他酒，但他小酌了两杯，邵君逸将他的反常状态尽收眼底，回家后直接跟他去了8楼。

“你是不是和周自横吵架了？”

陆唯西喝酒上脸，就那两小杯便将寡淡的脸染上了一层绯红，他高估了自己的胃，或者纯粹就是为了自虐，此时灼烧感和刀割样的痛感皆不能忽略，抓了个抱枕在躺椅里窝成一团，懒洋洋看楼底下新挂起的一排排大红灯笼。

“没有。”

“唯西，你骗不了我。”

“真没有。”

“不然我给周自横打电话问问？”

“邵哥，你别给他添乱。”

陆唯西坐直了身子，眼神有些迷离，动作也慢半拍，给人一种半醉半醒的错觉，邵君逸还是不大能免疫他这种醉人的诱惑，将兑好温水的杯子放进他的手里，迫不及待撇开眼，轻咳一声。

“到底发生什么事？你想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回家让你爸妈担心？”

“他爸妈回来了......还当场撞破了我俩同居的事......”

“你说什么？”

邵君逸喝得有点多，但神智尚清醒，也能站得四平八稳，可陆唯西这句话一出口，他不由得晃了晃，手扶着墙才站稳。

“他*妈一气之下还住了院。”

陆唯西表情平静，像是在阐述一件事不关己的事。

“你们俩......”

“邵哥，你说的对，周自横可以不计较我的所作所为，可他的父母亲人不会，他们都恨死我了......”

“所以......周自横退缩了？”

或许真的是情敌相见分外眼红的缘故，邵君逸对周自横的成见格外深厚，他不看好陆唯西的这段感情，主要原因便是觉得他另有图谋，也不像是个愿意担当的人。

“没有，他说他会处理好......可是......我设身处地站在他的角度想一想，觉得真的太难了，就像是我以他为威胁，在强迫两个老人原谅我曾经做下的孽。”

“唯西，你别把所有的过错都往自己身上揽。”

“可如果你是他们，你不是法律工作者，你不会恨我吗？”

“我不知道......或许......时间会冲淡一切。”

邵君逸一时口拙，也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话来安慰陆唯西，语言有时候伤人，有时候又格外苍白无力。

“太难了，我好像一直都在给周自横制造困难，我感觉自己就像他这辈子躲不开的劫难。”

陆唯西低声喃喃，不知道是对邵君逸说，还是对自己说的。

第六十三章

云中是古城，临近过年大街小巷皆是大红灯笼，年味十足。回到淮安则稍显不同，马路上的枯枝间串着五颜六色的小灯，与高楼林立的霓虹相得益彰。

陆家夫妇邀请邵君逸一起过年，他本想推脱，但见陆唯西魂不守舍的状态又不放心，于是便应下来，跟他一起回了家。

陆唯西咳嗽断断续续不见好，聚餐的那两杯酒后下肚后竟又发起了烧，一到家便没骨头似的躺在卧室，病容掩盖了他焦头烂额的心思。

眼看着除夕年关将至，旧病带至新年是忌讳，陆广仁夫妻俩催促他去医院看病，但陆唯西像是在床上筑了巢，将阳奉阴违发挥的淋漓尽致，结果低烧转成了高烧，半夜咳得惊天动地，胃病也犯的更勤快。

邵君逸听从二老的指令，带他去医院挂号看病，抽血拍片折腾了半上午，医生说是肺炎，需要住院治疗，陆唯西死活不肯，先开了三天的药在门诊输液。

赵锦弦不想在医院过年，每天磨叨周自横为她办出院，一直到除夕早上才获得主治医生的点头准许，一家三口回了旧家。

周自横提前请了家政工把家中打扫干净，将老两口送回家后又去超市采购一番，自己钻进厨房准备年夜饭。

一家三口心思各异，一顿年夜饭吃的索然无味，周启章陪床十多天，有些吃不消，饭后不久便回房洗漱准备休息，因为担心赵锦弦和周自横再一言不合情绪激动，顺便把她也带回了房。

周自横收拾完桌上几乎没怎么动的饭菜，洗了碗筷餐盘，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看无聊的春节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