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1 / 1)

这一诊,用了许久。

然后姜行娓什么都没说,跑进内房翻医书去了!

庄夫人本就未抱太大的希望,坐了会儿便起身要走,结果姜行娓又拿着银针与一张药方出来了。

“小满你亲自去药铺抓药,谷雨将美人榻收拾出来,我要给娘行针。”

庄夫人心头一震,问:“我这病还能治?”

姜行娓皱着眉头,一脸不解:“只要人没死,怎么就不能治了?”

不就是下红之症吗?虽有血崩之兆,但这不是还没崩嘛。

她说得云淡风轻,庄夫人却听得心跳一阵快过一阵!

她这病,自八年前小产过一对六个月的双胎后便有了征兆,那时她尚年轻,用心医治过后以为好了,谁知五年前她再次小产,之后便每月月事淋漓不尽,前年开始几乎日日都有出血,不管如何止血进补,都似无用。

姜行娓燃了一点熏香,扶着庄夫人平卧到美人榻上。

庄夫人忐忑不已,尽管仍有质疑,却未再言语,清晰地感觉到银针刺入身体穴位。

不疼。

没一会儿,她就感觉身子热了起来,且渐渐有了睡意。

再醒来的时候,竟是前所未有的清明和舒坦!

“我这是……睡了多久?”

姜行娓坐在一边看书,抬头说:“小半个时辰而已,娘现下觉得如何?”

“才半个时辰?”

庄夫人觉得不可思议!

往日她就算睡上四五个时辰,也会觉得恍惚疲累,而且这五六年来,她睡觉几乎夜夜入梦,不管用多少安神香安神药都没用。

这才半个时辰,竟像一夜无梦地安睡了许久,醒来神清气爽。

“熬药且得两个时辰,娘用过晚饭后再来喝不迟,平日除了正常用饭切勿再进补,尤其重要的一点,是您必须保证心情愉悦。”

“娘这病,说白了就是积郁成疾,想治好重在三点,止血、生血与藏血。止血可用针,生血可用药,但藏血需要靠您自己,若总是忧思过重积郁在心,五脏长久失调气血瘀滞,不通则不藏,我医术再高这病也治不好。”

庄夫人听着就像被戳中了要害,缓慢地深吸一口气,说:“知道了。”

“诊费十两,行针一次五两,药一副一百七十文,一疗程七日,熬药就算送您的,麻烦娘晚饭后把银钱结一下。”

庄夫人满脸疑惑地看她。

姜行娓笑得甜滋滋,理直气壮:“娘,亲婆媳也得明算账!”

庄夫人嘴角莫名抽搐了一下,转头离开。

接下来一连七日,庄夫人都以探病为由来六爻居治病。

这日姜行娓刚收了针,庄夫人还睡着没醒,谷雨便进来小声禀报:“小姐,老爷来了!在客厅赖着不走嚷嚷着非要见您!”

姜行娓算了算,姜幼仪被关已经有七日,本就不是什么大罪确实该放人了,巡督使还有几日便会到达明州,若到时候姜家人趁机来闹,伯府面上也不会好看。

“去告诉我的好爹爹,放人可以,但不能白放,我那好妹妹怎么着也值一千两吧。”

谷雨一听就懂了,笑着去回话。

姜家人是真疼姜幼仪,不到一个时辰,一千两银票就送到了姜行娓手里。

庄夫人喝着苦药看着笑得甜滋滋的姜行娓,忽然觉得自己的命很便宜……

“眼看着要入冬了,我瞧你的衣裳还是以前从姜家带来的,明日陪我去巡铺子,顺道做几身新衣裳。”

姜行娓喜出望外:“好的娘亲!”

庄夫人被她唤得浑身不自在,略坐坐便离开了。

第二日,嫁过来半个月的姜行娓终于能出门了,一上午跟着庄氏巡了二十多间铺子,中午在自家酒楼用的饭。

姜行娓算是见识了什么叫家大业大,问:“您上午带我看的这些,都是伯府的产业吗?”

庄氏打帘看了眼马车外面,平静地说:“如今是。”

“如今是?那从前……”

“是庄家的。”

姜行娓之前向闻管事打听过,庄夫人是原明州首富庄家的嫡长女,十几年前庄家被牵连进了一桩大案,整个庄家都被抄家流放,家财尽数没入国库,庄家族人则被流放至黔州。

从前庄家的产业如今变成了闻家的,这中间的事可就耐人寻味了……

庄夫人不解释,姜行娓也不追问。

到了衣裳铺子,一进门,掌柜的便热情地迎上来。

“伯夫人,铺子里上午刚到了一批冬衣料子,小的正打算明日送去府上,不想夫人今日便自己来了!”

庄夫人不喜与人寒暄,说:“这位是六少夫人,今日过来给她做几身冬衣,挑剩下的料子你明日再送到府上。”

掌柜的多精明,立马笑得更加热情。

“原来这位就是近日名动整个明州的六少夫人,久仰久仰!小的姓周,六少夫人唤小的周掌柜就好,今儿上午新到了两匹雪缎,缎色清雅不说,用来做冬衣既保暖又显轻盈,还有一批毛色极纯的貂裘,小的这就拿出来给您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