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的,夫人。”季稻原本准备陪她玩玩,但是?她千不?该万不?该动她的伞,那伞陪伴季稻百年,是?季稻行走?在阳光下唯一的方法。
季稻弯眉:“夫人,对付鬼打墙,很难也很容易。只需要?找出幕后之?鬼,随后轻轻地将她打出去,嗯,就?像这样……”
季稻柔软的眼神?在汇聚到某个点时瞬间变得?凌厉,她抬脚就?是?狠狠一踹,速度又快力度又准,踢的地方却是?空无一人的她房间的角落。
大夫人瞪大了眼睛,似不?可置信。
因为那个角落,在季稻淡定?地收回脚的时候,一道红色的影子却突然飞出去了。
鬼打墙立刻如同被戳破的泡泡化为了虚无。
红衣狼狈的撞在墙上,一如与季稻第一次见面那样。
周身虚幻崩塌,季稻环视四周,发现她的伞仍旧静静躺在桌子上,完好无损,季稻松了口气。
她快步走?过去拿起伞抱在手中:“幸好没事。”
大夫人瞠目结舌,都不?知道该先看?谁:“你、你,鬼……姑娘,你好生厉害。”
红衣扶着墙爬起来,做鬼就?是?这点不?好,被人踢了踹了都没有痛觉,当场就?能爬起来重新做鬼。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红衣问道。
“我一直都知道。”季稻理直气壮的声?音让红衣瘪了嘴,她有点委屈:“你怎么?能知道!”
“你大概不?知道,因你的怨气,这林府的月亮是?红的,今夜的月是?淡黄色,还这么?亮堂,完全不?可能,所以这只能是?个幻境。”季稻含笑望着她。
红衣没想到这么?完美的计划竟然在这里出了纰漏,一时有些难以接受:“你眼力太好了。”声?音竟有些委屈。
这红衣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好了伤疤忘了疼。昨夜才被季稻修理,今日却又能重振旗鼓来杀人,可见其执着了。
可是?她也的确很惨。
想到这里,季稻不?由得?想关?心她两句,便给?了鼓励:“你做得?很好了,尤其是?那道声?音,简直能以假乱真,若非圆月我是?找不?出破绽来的。”
红衣当真眼睛一亮:“真的?”
季稻微微点头?。
红衣开怀的笑了,十分单纯,笑着笑着她像是?想起什么?,直勾勾望向季稻:“不?对哦。”
“嗯?”季稻不?明所以。
红衣没有说话,只是?笑着遁走?,直到身影不?见才慢吞吞留下那两句:
“那声?音从头?都是?真的。”
“林忧,已?经死了哦。”
季稻猛然抬头?,红衣早已?消失不?见。
那道声?音是?真的?
林忧,死了?
季稻脑中一闪而过红衣的话,她能确定?红衣是?认真的,所以根本来不?及多想,拿起伞就?往外跑,连大夫人都顾及不?上,但她也不?需要?考虑,因为现在她的房间才是?最安全的。
没有了鬼打墙的干扰,季稻很快都到了林忧的房间。
虽然是?大晚上,但林忧的房门前却围满了人,匆匆掠过窗户,季稻能看?见林忡和林恫的身影,还能听见他们抽噎哭泣的声?音。再看?林忧,身上全然没有人气儿,可见,红衣所言不?假。
林忧真的死了!
她竟然真的害死了林忧!
季稻说不?清这是?怎样的感觉,她心疼倾儿遭受的一切却不?想她去报仇,因为人变成鬼之?后并非什么?都没有了,至少还有地狱。
鬼寿命很长,熬着熬着把人熬死了,之?后便有无数不?伤天害理的方式去报复,哪怕等着恶人下地狱也好啊,可她偏偏选择了杀人!
季稻对林忧的死堪称冷漠,却担忧着红衣的未来,也许她不?会再有未来了。
“谁是?第一个见到林大老爷的人?”季稻走?来,边走?边问。
几乎在场所有的目光都望向更前方跪着的下人。
“是?、是?小的!”那个浑身湿透的下人战战兢兢回道。
季稻看?着他,他应该也被吓坏了,整个人都在发抖,直到季稻来时她都没有缓过来。
“林老爷怎样溺水的,为何?会溺水,在哪里溺水的?你可看?见了吗?”季稻连续几问,让下人愣了愣。
他下意识看?向林忡和林恫,林忡和林恫正沉浸在忧伤之?中,甚至连季稻来他们都不?知道。
下人犹豫了一下回道:“禀姑娘,小的原本在巡逻,但巡着巡着就?看?见了大老爷的身影,小的先是?请了安,大老爷不?理不?睬,小的就?觉得?奇怪,跟了上去,没想到、没想到大老爷居然一路走?到了梧桐院,随后跳下了那口井,小的吓了一跳,连忙去拉大老爷,但大老爷脚下就?像是?灌了铅一样,小的怎么?拉都拉不?上来……”
林忧的症状像凡间的离魂症,又像是?鬼上身,可为什么?偏偏去梧桐院?
而且红衣不?是?在布置她的鬼打墙吗?怎么?能同时去杀林忧?
难道其实两件事不?是?一个时间?
可那声?音又是?同时传来的呀?
季稻总觉得?哪里不?对,又觉得?哪里都不?对劲。
“季姑娘,你来了……”林恫擦了擦眼睛,眼泪还没止住:“季姑娘,我哥没了,我哥没了啊,呜呜呜……”
那么?高那么?壮的男儿此刻哭得?像个孩子,季稻一时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