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遇抿了抿唇,然后撇了撇嘴,又皱了皱眉,准备工作相当丰富。
“我这从哪里开始说呢?”
“我今天很空,从头开始说,一点也不许遗漏。”随想“温馨”提示。
随遇酝酿、思索了一番,决定从十四岁那年的夏天说起……
她们俩各自点的咖啡从热变凉,周遭的环境由尚算热络到客流稀疏,窗外的景色由落日熔金到华灯初上……
随遇从头到尾,讲得非常细致,尽量不遗漏什么。
因为她也需要复盘一下她和傅竞帆之间十几年断断续续又零零落落的过往,怎么就一步一步走到了现在的复杂境遇。
随想全程除了“然后呢”、“卧槽”、“牛B啊”、“神经病”,几乎没说其他的,脸上表情的精彩程度几乎和武扬知情时如出一辙。
“我说完了。”随遇落下最后一个字,才想起来喝口咖啡。
热美式快变冰美式了。
随想叫服务员又上了两杯无咖啡因的“热咖啡”。
然后她作为听众,长舒了一口气,好像意犹未尽似的,“你俩这暧昧拉扯可真精彩啊,是会玩的!阿遇,不是我说,你还挺前卫,这事儿你老爸知道吗?”
“……当然不知道,知道不得把我的人逐出家门,将我的名字抠出家谱?”随遇握着咖啡杯撇嘴自嘲。
“有一说一,你和傅竞帆玩的这段地下恋情还挺刺激的~”随想品评道。
随遇:“……哪里刺激了?”
天天心跳加速担惊受怕的,如果这叫刺激,那……是的。
“你们什么时候公开?”随想问。
这个问题就更没谱了,有谁将炮友关系昭告天下的?
随遇回:“小姑姑,你怎么什么阴暗CP都想磕啊?我和傅竞帆……我俩不会公开的,走一步看一步的关系,没准哪天就分道扬镳了。”
说到“分道扬镳”这四个字时,不知道怎么,随遇心里蓦地一阵钝痛,随后又闷闷的有点堵得慌,这种感觉好像是……舍不得?
不过也可以理解,两个身体那么绵密交缠过的人突然要分开,总会有一些“分离焦虑”存在吧?
人之常情,人之常情。
随想“切”了一声,“阿遇,你别跟我说你对傅竞帆一点没走心,这么长时间的厮混只走肾吧?”
“我……”
随想摆摆手,似乎预判了她想要辩驳什么,及时打住,“你快别骗人骗己了,你要是没对他产生感情,我把傅竞泽的脑袋拧下来给你当球踢。” ?
关人家傅竞泽什么事……随想可真是会“信手拈来”地起誓。
“阿遇,你问问自己内心,和傅竞帆真的只是炮友关系吗?或者说,你只拿他当炮友吗?”随想开启了灵魂质问。
其实刚才随遇在给随想讲述她和傅竞帆之间的种种时,内心已经有了模模糊糊的答案,只差最后的拨云见日而已。
这一刻,随遇承认,她好像是有点点喜欢傅竞帆的。或许开始只是拿他当纯炮友,但后来……他俩的关系,不“纯粹”了!
随想继续说,“这样,你闭着眼睛想象下:如果有一天,傅竞帆全面退出你的生活,你们之间再也没有一丝丝交集,你内心的感受是什么?”
随遇还没有做过这样的假设。
“快,闭上眼睛,想想~”随想催促道。
随遇愣了一下,然后听话地闭上眼睛,认真思考那个问题:如果,有一天,傅竞帆全面退出她的世界,感受何如?
空。空落落。伴随强烈的失重感。这是陷入了一种无法形容的虚空氛围,像心脏被掏去了一个大洞……
随遇就像一个溺水的人,想要徒劳地去抓住身边的一切自救,于是她猛然地睁开了眼睛!
答案呼之欲出
她喜欢傅竞帆,比她之前想象的要多得更多。
“有答案了吧?”随想笑,“面对现实吧我的纯爱女战士,你们明明就是打着炮友的幌子,一直在谈恋爱!”
真相,被彻底揭开。
随遇有一种无所遁形之感,好像让她承认她喜欢傅竞帆是一件非常羞耻的事似的,可能是开局的炮友定义导致的,因为这并不是一个美好、单纯的开端。
“小姑姑,你能看出来我喜欢上他了吗?”随遇天真地问。
“这……也不是靠看出来的。”随想承认,“你刚才和我讲述了那么多,我理性分析出来的。”
“那你说,傅竞帆分析出来没?”
“你问住我了。这才一顿饭的功夫……我倒是暂时看不出来傅竞帆究竟是对你身体更感兴趣从而产生浓烈的占有欲,还是同样深陷其中的喜欢,或者二者皆有之。这是你们之间的事啊,你得问你自己,或者”
“或者什么?”
“直接问他咯,这是最高效的方式。”
“我才不要!”随遇本能地摆手拒绝。
她可拉不下来脸回去问他,“喂,你有没有看出来我喜欢上你了呀?”
以她对傅竞帆的了解,这狗男人绝对会从头到脚把她嘲笑得体无完肤。她还做不做人了?
万一他要是真的只是走肾不走心,她多自讨没趣啊,境遇就会变得十分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