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情哥哥。”卫英韶说。
方礼低下头,翻开习题册。
“也是亲哥哥。”
方礼没有抓起笔。他像个木偶一样被人定住了。卫英韶笑:“开玩笑的,是同父同母的亲哥哥。”
“你之前是觉得我才十八岁,花一样的年纪,也许是被送到一个也许年长我很多岁的人手里给他玩,没有未来还可能沾一身病,很可惜?”卫英韶拍他的肩膀,“没事啦,这是我初恋。合法自愿的,顶多有点背德。”
他站起身走了。方礼的目光跟着他的背影,定格在他随着动作移位的领口下半掩的一点红痕。可能是蚊子,但大概是人。
好像有一层什么膜被卫英韶扯掉了。方礼现在明晃晃地发现那种他看到卫英韶身上痕迹的时候生出的负面感情是嫉妒。从前他以为是怜悯,现在他才发现,朦胧的怜悯下包含的是占有欲和嫉妒心。
他低下头,握笔的手却没有再落下。
第09章 | 第九章(弟社交/情敌注意/吃火锅)
高三的生活说快,过得其实挺快。那次周末之后,卫英韶他们高中每周就只休一天了。不过他和卫英懿每周能见那么多次,卫英韶也就不怎么在乎。新家被卫英懿经营得挺好,他每天早上把卫英韶打理好送走,把饭做好放在冰箱里让卫英韶能自己热了吃,他有工作的时候也就可以不用一天跑那么多趟了。
卫英韶还像以前那样边学边摸鱼,不过生理期之外,他和卫英懿见面的次数多了,搞在一起的机会也就多了,性生活不能再和谐。
不过他偶尔被卫英懿在不显眼的地方留印子,方礼还是一眼就能找到,但是很少用眼神扎他了。
转眼就过了一个月。卫英韶再自在,还是会被高三紧张的氛围感染,现在也学会写额外的资料了。这也看他心情,他想学习的时候就带资料回家,想被他哥搞的时候就不带。姚博达都被他整的好像有点什么征兆感了。
万圣节这天刚考完期中考试,大家大呼小叫地跑出去玩。学校为了给他们放松,组织了猜灯谜的活动。班里没出去凑热闹的人少,期中考试一过,再紧的弦也不能老绷着。觉得无聊宁愿剪刀石头布的傻瓜和卧薪尝胆的学霸不在此列。
“一想到期末考试之后不是寒假而是一模我就想离世。”姚博达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
“错啦,基督教十字不是这么划的。”卫英韶说,“学校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啊,为什么万圣节要猜灯谜啊?教导主任披个床单不比这好玩。”
卫英韶比高二的时候肉眼可见地开朗了很多。方礼坐在第一排,他握紧拳头,是因为不用待在寝室吗?
“班主任是不是说考完期中要调座位啊。”卫英韶说,“还要开家长会?”
“Yep.”姚博达放洋屁,“座位自选。勺儿,据上一届的师兄师姐说,班主任会让我们自己按成绩顺序选座位。”
“知道了钵儿。”卫英韶拉住姚博达的手,珍重地握了握,“苟富贵,勿相忘。”
“苟富贵,勿相忘。”
哥俩划了一会拳,姚博达回头看见方礼的后脑勺,吓了一跳,说:“他会不会觉得咱俩吵。”
“不知道。”卫英韶老实巴交,“你想学一会吗。”
姚博达狠狠摇头。
卫英韶摊手:“那就不学。咱俩下九宫格。”
卫英韶用圈,姚博达用叉。到下课时间,铃响了。姚博达问:“晚上没晚自习,好不容易赶上周末放两天,咱俩刚才为啥不直接回家呀?”
卫英韶歪嘴一笑:“因为我哥下午有事,我特地没提醒你。”
“缺德。”姚博达说,“不过反正我回家也玩不了手机。你平常干啥?跟你哥每天俩眼一睁就是唠啊?”
“看电视,玩我哥手机,跟他一块玩。”
姚博达疑惑:“你俩玩一个手机?”
“这是三件事。”卫英韶无奈。
“跟他一块玩什么啊?”
卫英韶抬头思考:“划拳?”
输了脱衣服那种划拳。
“玩点乐器?”
他是乐器。
“然后探讨一点知识吧。人类,地球之类的。我哥文科生,最近在研究一些分子化学方面的东西,我也能教教他。”
研究人类生命的延续、地球物种的起源。后一句倒是真的。卫英懿最近很体谅他,知道他压力应该挺大,每次跟他做爱解压的时候都很惯着他。但是有条红线卫英懿一直划着,每次做爱的时候都戴套。俩人很积极地研究避孕套的结构形状和润滑液的成分,简直精益求精。
“噢,有个大学生哥哥真好。”姚博达说。
卫英韶点头。虽然以上这些跟大学生这个限定词一点关系没有。哥俩血气方刚,用不着什么导火索,莫名其妙贴一块最后也能滚到一起去,现在家里各个角落都有避孕套。
“行吧。”姚博达说,“要我说,在高三,家就是个符号。在学校的时候每天过得跟知识的孙子一样,天天想回家。其实回家之后也是当孙子。当焦虑的孙子。”
“哲学家。”卫英韶说。他看着岿然不动的方礼,脑子慢慢地转了转,说:“我觉得那个位置挺好的。”
“哪个位置?”
“方礼和他同桌的。”
方礼的位置就在讲台下面。
姚博达脸色大变,问:“为什么呀?”
“灯下黑呀。”卫英韶说,“老师上课一般不都在第二排转悠。晚自习有讲台挡着,干什么老师都看不见。”
他微笑:“不比哥俩现在的位置强多了。”
他俩现在坐后门靠窗,老师随时能毫无预警地把头伸进来威慑他们。卫英韶就坐窗边,老师受卫英懿所托,非常关注这个父母双亡和哥哥相依为命的倒霉蛋。
他现在每天托他哥的福,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晚上回去压力太大了就跟他哥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