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母女俩人的时候,许晚春问起扫盲的事情。
许荷花:“有这个打算,不过咱们屯里除了敬军叔,没有别人识字,他一个人施展不开...曹大夫跟楠姐不算。”
师父师娘的性子确实很是疏离冷淡,许晚春沉吟几息后?,看向?养母:“您为?什么不去?”
许荷花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应了句:“去哪?”
许晚春:“您去帮婶子们扫盲呀?”
许荷花这才反应过来闺女说了啥,她?的表情却像是听到了什么疯言疯语般,一脸的不可置信:“我?...你说我??”
“娘您现在认识两百多个字了吧?后?面还会认识更多,简单的算术您也都懂,做个扫盲老师足够了。”许晚春一脸的理所当然。
村民对文化人有滤镜,大多敬仰又敬畏。
许晚春觉得这是个很好的机会,一个让母亲在屯里彻底站稳脚跟,受人尊重的机会。
而这个尊重,不是因为?她?幸运的养了自己这个,被曹大夫收作徒弟的闺女附带来的。
是她?踏踏实实,靠自己挣来的。
历史上?,大约是53年,全国启动普选,到时候几个屯会合并成一个村。
若养母识文断字,还足够有威望,村妇女主任,或者会计这样的职务,不是没有机会争取...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她?希望养母从无止境地忙碌中挣脱出?来。
其实采药的收入很高,不出?意外的话,她?们娘俩除去吃喝,一年最少也能存五百块。
在这个年代?里,绝对算高收入了。
可即便这样,养母还是寻到空隙就?哐哐织布补贴家用。
她?还要?种两亩地,几乎忙成了陀螺。
许晚春是真希望她?停一停,帮屯里婶子们扫盲正?好是个机会,可谓一举两得...
“我?不行,我?哪能行?”
养母慌乱的声?音拉回?了许晚春跑偏的思绪,她?无奈:“娘,之前我?教您认字的时候,您也说不行,现在不是学?的很好?您都没去尝试,怎么就?知道自己不行呢?您分明很聪明,很优秀!”
闺女实在太会哄人了,从小到大,大多时候都被否定的许荷花听得面红耳赤,很是不好意思,她?还想拒绝,却又担心女儿失望,好一会儿才吱吱唔唔:“娘...娘考虑考虑。”
见状,许晚春又问了句:“如果屯大爷找到您,您乐意给婶子们扫盲吗?不收费那种。”
许荷花几乎不过脑子:“哪能收钱?”
得!许晚春明白了,这是心动却难为?情的意思。
作为?贴心小棉袄,她?决定在后?面推一把。
=
许晚春最不缺的就?是行动力。
当天下午,与养母说找小姐妹玩耍,却去了屯大爷家。
“你说你娘跟你学?认字,已经能读写两百多个?她?还可以帮屯里的女人们扫盲?”许敬军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小不点儿,整个人还有点懵。
许晚春笑容甜甜,一点也不在意门牙缺了一颗:“是的,我?娘挺高兴能帮忙。”
许敬军更稀奇了:“你娘怎么不自己跟我?说?”
许晚春:“我?娘这会儿走不开,正?好我?来找玉兰姐姐玩,就?让我?跟您说一声?,如果需要?,直接喊她?就?成。”想要?这个机会没错,但上?赶着不是买卖嘛。
许敬军总觉得这鬼灵精的丫头没说实话,但荷花若真能接了给屯里女人们的扫盲活计,与他确实有好处,其他都不重要?:“这事儿我?知道了,等回?头确定教室定在哪里,就?通知你娘。”
目的达到,许晚春也不多留,弯了弯眼?提出?告辞:“大爷,那我?就?去找玉兰姐姐啦。”
许敬军吧嗒口烟:“去吧。”
“桃花呢?”许敬军的妻子许李氏端着盘盐水煮花生出?来,没看到洋娃娃般的水灵小姑娘,有些失望。
许敬军收回?目送小丫头离开的视线,哼笑了声?:“跑了,小滑头一个。”
许李氏:“你说啥?啥滑头?”
许敬军吐出?一口烟,笑说:“没啥,就?是觉得荷花将?来有福了,捡的这闺女比很多亲生的都能耐。”
许李氏将?花生放到老头子手边,也坐了下来:“那也是荷花心眼?儿好,才能得了好报。”
听得这话,再想到荷花无怨无悔替李山海奉养了十几年老人,许敬军叹口气:“确实是个好的。”
=
与屯大爷约定的事情,许晚春没有告诉养母。
毕竟事情还没确定,别回?头空欢喜一场。
日子依旧平淡且忙碌地过着。
转眼?就?进入了十月。
北方的十月已经很冷了。
这天,穿着薄袄的许晚春,拿着第?一次考试的双百分试卷,快步跑回?了家,才进院门就?嚎了起来:“娘!我?成绩出?来啦!”
“出?来就?出?来,死丫头鬼吼鬼叫个啥?”嘴上?说的嫌弃,行动可一点不慢,话音还没落下,许荷花人已经从厨房里快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