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沛差点被她呛到。

每次说这种话都面不改色,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

她又送了口蛋糕过来,姜沛握住她的手腕,把她手里的蛋糕接过来放回桌上。

指腹扫过她白皙的脸颊,姜沛在她脸蛋上捏了下,一时间哭笑不得:“杨舒,你一个女孩子,脑子里怎么总是……以前美术课上颜料吃多了?”

他声音慵懒,带着些许调侃的意味。

杨舒脸蹭地红了下,打掉他的手。

“我为你着想,你怎么还说我?”杨舒睇他一眼,“你这是被我戳破,自己不好意思了,所以才数落我的吧?我就不信,你以前没这么干过?”

姜沛笑意僵了下,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他淡淡回应:“没有。”

杨舒不信:“除非你发誓。”

姜沛:“……”

“不敢发誓吧?”杨舒得意地翘起嘴角,“那就说明我猜对了。”

头顶吊灯映着她精致秀气的五官,她眉尾轻挑,清澈漂亮的眼瞳里是恣意的笑。

她坐在他膝上,两条腿也因为心情的愉悦而踢来晃去。

拖鞋被她踢掉在地,露出光洁莹白的小脚丫。

圆润饱满的指甲盖上,是红色的指甲油,上面闪着细碎的钻,在灯光下格外亮。

姜沛环上她的腰,吊儿郎当地笑:“你这话倒是提醒我了,今天晚上就可以试试。”

杨舒:“?”

姜沛散漫倚着靠背,饱含深意的眼神凝视她片刻,把玩着她纤细好看的手。

“不过,”他点了点她的掌心,凑在她耳边,声音莫名缱绻起来,“是你来。”

第35章

室内静了两秒钟,被姜沛炽热深邃的目光盯着,杨舒顿时不自在起来。

“我觉得你要好好为自己的身体考虑,加以节制。”

她板着脸,一本正经说着,脚尖伸出去把一只被她踢远的拖鞋挑起来,熟练地套在脚上。

正要从姜沛怀中起身,他长而有力的手臂箍住她的腰,把人按坐回去:“我来看你,给你做饭,你拉着姜吟吃到现在,还答应让她住你这儿,对我就没有点补偿?”

杨舒抿了下唇,指了指桌上的蛋糕:“我不是喂你吃蛋糕了吗。”

“再者说,”杨舒指出他的错误思想,“我答应你妹妹来这里暂住,你作为哥哥不感谢我就算了,还让我补偿你?那你这哥哥做的也太不称职了。”

她叹息着摇头,“姜姜真惨。”

姜沛哂笑一声:“你对她倒是挺好。”

“那当然,我们可是好几年的交情。”杨舒不觉想起以前的事,默了须臾后,又改口,“其实,是姜姜对我好。”

客厅的电视还放着,杨舒目光落在远处的荧幕上,思绪有些飘远:“我当初考上了P大摄影系,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幻想着接私活做兼职,学费生活费都能自己轻松赚到,再也不用依靠别人。”

“可现实不是这样的,他们嫌我技术青涩,没有审美,把我的作品贬得一文不值。最后吃力不讨好,我被人劈头盖脸的骂,钱也一分拿不到,饿得都快要吃土了。”

“后来没多久,我看到自己那些被他们说的一无是处的作品刊登在网上,换了署名,才知道我被骗了。那时候我很懦弱,只会躲在没人的地方哭,然后就遇见了姜吟。”

“她拉着我去找那些人算账,可凶了。”杨舒忽然笑起来,抬眸看向身前的男人,“你知道她那天怎么吓唬人的吗?”

她清清嗓子,学着姜吟那天的语气,“别以为我同学好欺负,你们盗取我同学的作品,更改署名据为己有,这是犯法的知道吗?我哥可是个很厉害的律师,前几天一个变态杀人犯都能在他的辩护下无罪释放,就你们这小公司,我要告诉我哥,分分钟让你们完蛋!不信?行,我现在就给我哥打电话,让你们见识见识。”

听到这儿,姜沛被气乐了:“变态杀人犯?无罪释放?”

杨舒继续讲:“见姜姜掏出手机,那群人被吓傻了,赶紧把我的摄影费做了结算。后来从那家公司出来,我问姜姜,你哥真像你说的那样吗?变态杀人犯都能无罪释放?这样不成无良律师了吗,不太好吧?”

杨舒还记得那天的情景。

天是湛蓝色的,云很低,像一团团棉花糖。

阳光斜斜照过来,暖融融地洒在人的背后。

姜吟走在马路边,一蹦一跳的,明艳的脸上挂着几分恣意张扬的笑:“我哥呀,他今年大四,还在律所做实习生呢。变态杀人犯如果找他做辩护,估计能把他吓哭。我刚刚胡说八道,吓唬他们的!”

她手臂搭在杨舒的肩膀上,“舒舒,你别总是唯唯诺诺的,人弱被人欺,你得横起来,这样别人才不敢欺负你。算了,估计你这一时半会儿也改不了,你跟我混吧,以后姜姐罩着你!”

……

听她讲完,姜沛搂着她腰评价:“你这描述,她怎么跟个混社会的大姐大一样?”

杨舒想了想:“你这么说,确实是有点。”

“你们俩就是这么熟起来的?”姜沛又问。

杨舒点点头:“后来她经常拉着我找灵感,有兼职也带着我一起做,渐渐的就形影不离,常在一起。凌姐就是我们俩在一次兼职时认识的,彼此熟识后她说要开工作室,她出钱,邀我和姜姜技术入股,然后我们三个一拍即合开始创业,到如今工作室的发展越来越好。”

杨舒感叹着:“姜姜和凌姐,都算是我人生当中的奇迹,如果不是因为她们俩,我毕业后可能不会留在长莞。”

姜沛垂眸凝视她片刻,忽而开口:“她们对你再好,也各有自己的生活,你和姜吟再亲密,她有一天也会嫁人,有自己的家庭。到时候,你怎么办?要永远守着你的摄影,孤孤单单的?”

他抛出来一个过于现实的问题,也是杨舒一直刻意回避的话题。

她脸上有片刻的僵滞,旋即笑了下:“所以孤独是人生常态,没有谁是能陪谁到最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