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锐的疼痛落在唇瓣,徐以年呼吸紊乱。属于妖族的气息带着极为强烈的侵略性,肆无忌惮地攻城掠地。好几次徐以年想要咬他,却都被扰乱了理智。
终于,徐以年崩溃地闭上了眼睛。
郁槐见他不再激烈反抗,逐渐松开了对他的钳制,转而将徐以年整个人揽入怀中。
“你是我的。”他有些着迷地注视怀中人稠艳的面庞,“永远都是。”
徐以年浑身颤抖,眼中溢出了泪水。郁槐一顿,指腹用力擦去他的眼泪,徐以年的眼角立即泛起一圈红色,模样狼狈又可怜。
郁槐视若无睹,捧着他的脸又要吻下去,徐以年在这时用尽全身力气,倏地推开了他。
徐以年心灰意冷,眼泪不断滴落:“……够了,别再这样了,我不能靠近你。”
不等郁槐说话,他的情绪到达了极点。徐以年胸口剧烈起伏,语无伦次:“我会害死你的……和上次一样,你妈妈死了、你被追杀进埋骨场都是因为我……!!”
他越说越荒唐,郁槐一把抓住他的手:“什么和上次一样?你到底在怕什么?!”
见他如同丢了魂魄,面色苍白异常,郁槐怒吼道:“说清楚,徐以年!”
第53章 一报还一报
五年前,仲夏夜。
悬浮于水面的别墅灯火辉煌,通往正门的长廊曲折回绕,桥下蓝色与紫色的睡莲交叠盛开。室内宾客推杯换盏,素色衣衫的侍者在衣香鬓影间穿梭往来。
鬼族与除妖世家的联姻吸引了两界的目光,这场订婚宴意义非凡,规模盛大隆重。作为订婚宴的主角之一,徐以年竟然在宴会中途睡了过去。听郁槐说徐以年在露台上睡着了,徐父徐母纷纷露出了尴尬的神色。
徐母恨不得亲自去露台把人叫醒,面上还得给儿子找补:“他昨天太兴奋了,一想到要和你订婚,整晚都没睡好。”
徐父咳了一声,总感觉妻子这么一说,愈发显得徐以年不靠谱。夫妻俩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从订婚宴开始,基本都是郁槐在忙于应酬,徐以年刚开始还能尽职尽责当个花瓶,半小时不到就找借口溜出了大厅。
幸亏郁槐没什么意见,反而笑着道:“那我先带他上楼休息。”
徐父徐母连忙点头。
郁槐折身去了露台。徐以年蜷缩在长沙发里,紫阳花的阴影落在他脸上。少年还没完全长开的面容已经足够引人瞩目,明艳如朝霞的花朵在他面前都要逊色几分。
他好不容易抽出身来露台找溜号的徐以年,还没聊一会儿,徐以年的脑袋一点一点,就这么靠着他睡着了。想到这里,郁槐好笑又心软,他俯低身,一手揽着徐以年的肩膀,另一手穿过少年的膝窝,将他轻轻打横抱了起来。
睡梦中的少年似乎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依赖地钻进他的怀里。
见郁槐抱着徐以年进来,大厅内传来善意的笑声。原暮不禁感慨:“郁槐小时候横行霸道的,现在也知道疼人了。”
宣檀和原暮相识多年,两人今日亲眼看着郁槐订婚,心情都十分愉快。宣檀快两百岁了,面容却依然透着少女感。
“他俩年纪差一点,他自己就想去照顾人家,再加上性格互补,很好的。”夸完儿子的婚事,宣檀意犹未尽,上下打量原暮英俊的脸庞,“像你总找二十几岁的小姑娘,跟她们都差了一个世纪,这样就不太行。”
“……”
郁槐推门而入,房间内弥漫着清淡的花香,娇艳欲滴的白玫瑰在床头绽放。他将徐以年小心放在了床上,感觉自己被换了个地方,少年的喉咙里发出细微的呓语。郁槐坐在床边看了好一会儿,伸手解开他的衬衫。
少年的肌肤犹如白瓷,胸口处的符文被衬得愈发鲜艳这是婚契的象征。在他的胸口上,也有着如出一辙、与此相配的符文。
确定这个人已经完完全全属于他了,妖族暗色的眼眸漾开温柔的光。郁槐在他额头上落下一吻,轻声道:“睡吧。”
他说完便起身打算离开。床上的人在这时动了动腿,迷迷糊糊中,徐以年逐渐睁开眼睛:“……郁槐?”
房间内只开了一盏暗灯。徐以年头昏脑涨,勉强看清了是谁站在床边:“你要去哪儿?”
“你说呢。”郁槐看他这副睡糊涂的样子,忍不住掐了把他的脸,“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徐以年这才记起楼下满屋子的宾客,可他又不想一睁眼就和郁槐分开。不知是不是受了婚契影响,他抑制不住地想和郁槐亲近。徐以年耍赖一样拉住了他的手,尽管没开口,挽留的意思却很明显。
难得碰上他撒娇,郁槐几乎想留在这里陪他了。但他俩要是双双缺席,怎么想都不太像话。
“所有人都看见我把你抱上来了,要是不下去……”郁槐故意放缓了语速,语气暧昧,“你猜其他人会觉得我们在房间里干什么?”
徐以年动作一僵,白皙的耳根慢慢染上绯色,他放开郁槐:“哦,那你快下楼吧。”
面前的妖族却没立刻离去。郁槐状似无意问:“你昨晚没睡好觉?”
说到这个,徐以年的脸垮了下来:“你见过凌晨三点的南海市吗?我见到了。”
“跟我订婚,兴奋了一晚上啊?”郁槐眸光带笑。
“……”徐以年猝不及防掉进圈套,郁槐俯低身,指腹摩挲他的耳廓:“耳朵怎么越来越红了。”
徐以年恼羞成怒,一巴掌拍开他作乱的手:“你都知道了还问,能不能懂点事?”
眼见他指尖都开始冒电,郁槐知道自己把他逼急了。
“不问了不问了,别电我。”郁槐忍着笑,最后揉了把他的脑袋,“我下楼了,你好好休息。”
徐以年正要倒回床上,郁槐忽然回头:“今晚一起睡觉?”
被子下的手指不由自主抓紧床单,徐以年佯装镇定点了点头:“可以。”
等到郁槐关上门走远了,徐以年摸了摸自己胸口的婚契。想到郁槐身上也带着和他相同的契约,徐以年的唇角不知不觉向上扬起。
他以为这个契约会永远存在,不到半年,现实便给了他当头一棒。
那是个暴雨天,似乎永不停歇的大雨伴随着阵阵雷鸣倾盆而下。徐以年放假在家,他的睡眠一向很好,那天晚上却莫名心浮气躁,始终无法入眠。他半夜起来上厕所,楼下客厅灯光明亮,他看见了冒雨前来的唐斐。
徐夫徐母都衣着整齐地坐在沙发上,见他穿着睡衣走出来,徐母眼角泛红,勉强笑了笑:“你怎么还没睡觉?”
“我睡不着。”徐以年心中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尤其当他发现屋内几个大人看他的眼神都和往日不太一样,徐以年忍不住问,“发生什么了?深更半夜的,师父你怎么来了?”
徐父本欲回答,徐母伸手拍了拍他,态度自然:“没什么的,唐先生有事找我们商量,你先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