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两个我杀一双，杀人不过头点地，是多难的事吗？”慕云生打了个哈欠，看着书童跑走的背影问：“这样便好了？小孩子?可以吃上肉包子?了吗？”

“我不能和你保证所有人都能过上好日子?，那样是在骗你。”那人十?分诚恳地看着他道：“但是至少这些事情，会有人去?做的。”

慕云生抽出刀对?他说：“你还挺诚实的，不错，我喜欢诚实的人，还有什?么想?说的一起说了吧，说完我就送你上路了。”

“慕公子?，是内有大仁、心地质朴之?人，若有机会，离开停云楼吧。”说罢，那人轻轻闭上了眼睛。

慕云生照着他想?要的，一招毙命。

内有大仁？他满手?鲜血，算什?么仁。

慕云生面无表情地收起刀，看着软绵绵倒在地上的尸体，心有不忍，将他挪到床上，擦净了脸上的血，乍一看像是不过在梦中。

次日，慕云生听闻，大梁第一贤相，在梦中遭人刺杀，享年三十?五岁。家中停灵七日，举国缟素，前来?祭拜的百姓络绎不绝。

慕云生也偷偷去?了，站在暗处看了看来?人。

没过几天?，大梁乱了一阵，假太子?逼宫，皇帝被乱箭射死，真太子?黄雀在后，一番清洗登上大统。

不过这些是慕云生后面才?知道的，他放任那人传消息的事情败露了。

他听闻贪狼要罚他的时候，并不惊慌，不过是戒律堂。那里面几乎每个房间他都已经走了个遍，那些用来?严刑逼供的手?段，他也都已经尝了个遍。

倒不是说不害怕，却也不至于吓得腿软罢了。

他镇定?地放下手?中的书卷，那是那位贤相的一篇政论，他看不太懂，却觉得说得有几分道理，若是依着他政论中所说，许许多多的人或许真的能过上好日子?。

来?传话的人是平日跟在贪狼身?侧的暗卫，瞥了一眼他手?里的书，冷冷笑了：“死到临头了，还有闲心看这个呢？”

慕云生并没有理会他的阴阳怪气，漫不经心地问道：“今天?去?戒律堂的哪个房间？蛇窟？还是火炼狱？”

“都不是，去?楼主的密室。”

“密室？”慕云生愣了一下。

贪狼屋内有一个密室他是知道的，只是之?前贪狼始终不让他进去?。不难理解，毕竟依贪狼所言，所有人都是敌人呢，自然也包括慕云生在内。

那为何今日又?要带他去?密室了呢？密室有何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慕云生一路思索着，到了贪狼门前，给他行礼：“师父。”

门内飞出来?一片刀片，擦着他耳边过去?，割断了他鬓边的一缕发。

他神色如常地走了进去?。

贪狼坐在桌前，手?上把玩着一把扇子?，见慕云生进了门，头也不抬地问：“为何放过那人？”

“徒儿没有放过他，他已经死了，尸体停在家中，明早起灵。”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别和我打哑谜。”

“徒儿觉得……他说得对?。”

“说得对?，你一个杀手?，需要知道什?么对?不对?？”贪狼笑了一下，把扇子?竖着朝着桌面一插，锋利的刀片直直嵌入桌内，几乎刺穿那厚厚的木板。

“可是……”慕云生还要争辩，贪狼重重一拍，桌子?应声而裂。他似乎十?分生气，胸口不住地上下起伏着，将慕云生从地上拖起来?，盯着他的眼睛道：“已经沾了满手?脏血了，那点可怜的慈悲心做给谁看呢？”

说罢，他把慕云生重重往地上一丢，将挂在墙上的画掀起，按了一块木板，一个暗门缓缓移开，露出一个阴暗的密室。

“滚进去?看看你的前辈。”贪狼伸脚一踹，把他踹进密室里。

慕云生一声闷哼，背后重重磕到了一块木板，他挣扎着爬起身?，和一双扭曲的眼睛对?了个正着。

药童

他本?就被撞得头晕眼花, 密室里灯光又昏暗，他呆了一瞬，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屋里排着大大小小十多个?琉璃罐子?, 里面装着大大小小的人，或者姑且可以算作是人。

有的只有几个?月大, 看上去似乎只是浸泡在药液里, 保持着沉睡，有人却已经长至成年，身体却被硬生?生?扭曲成诡异的形状, 面上还残留着痛苦的呐喊, 慕云生?似乎还能听见他的嘶鸣。

纵是他平日里素来胆子?大，血腥场面见了不少，看见这样的场景还是忍不住退后了一步。

贪狼从后面揽上他的背，丝毫不关心他一瞬间僵硬了的身体，用仿佛在?商量今天晚上吃什么一样的语气同他说?：“怎么样, 很震撼吧？”

他忍住恶心，抬头问贪狼：“这些?究竟是什么？”

“不听话的孩子?罢了, 你不会以为我就捡回来过你一个?吧？”贪狼笑了笑，擦了擦指尖的灰，“我自然?带回来过许许多多的孩童, 有的不过几个?月就不合我心意了, 有的直到?长大成人, 我才发现他有不足。”

“你看这个?，”贪狼捧起?一个?小罐子?, 眼睛里冒出狂热, “他是我从一个?孕妇的肚子?里剖出来的，你看, 才这么点大。我预感他未来可以长得很好?，只可惜，没过多久就奄奄一息了，我就只好?把他做成药童。”

“还有这个?，太可惜了，我是真的很欣赏他的脑袋瓜和他的根骨，只是他看到?这个?密室的时候，吓得腿都软了，要不是我及时把他给杀了，他就要尿在?这个?房间里。”

贪狼突然?转过身，阴恻恻地盯着慕云生?道：“你的胆子?应该没有这么小吧？”

慕云生?心里一紧，面无表情地对着贪狼道：“不过是尸体，乍一看吓人，现在?看习惯了，便没有什么好?怕的。”

“不错不错，不愧是我看中的人！”贪狼哈哈大笑几声，爱惜地摸了摸那些?琉璃罐，“这些?年来，停云楼在?做悬赏任务的时候，给我带回来过无数大大小小的孩童，不过还是你最合我心意。”

慕云生?拿不准他到?底要这些?小孩子?做什么，只觉得看着那些?尸体触目惊心。可贪狼一直盯着他，他强迫自己和那些?尸体对上视线，装作不在?意的样子?道：“原来停云楼上下都参与了这个?，师父，您为何之前从未与我说?起?过？不然?我早给你带回来高质量的小孩子?了。”

“哦？你都不问问我用这些?小孩子?来做什么？”贪狼微笑着看着他。

慕云生?强装镇定?，用漫不经心的口吻道：“徒儿不会质疑师父的任何决定?，这既然?是师父想要的，徒儿给您带回来就是了，何须问为什么。”

“好?，好?，好?！”贪狼拍着手，连说?了三个?好?，慈爱地看着他道：“不过暂时你不需要费心了，这些?药童已经足够，你也很出色，我很喜欢，暂时停云楼上下都不需要再带新的人回来了。”

“义父年纪大了，身上有些?毛病，平日里就要靠这些?药童来治一治，这些?日子?你喝的药，也是用这些?药童泡出的药液做的药引子?，可有感觉身体康健许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