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凌于心不忍,劝道:“楼主?,这么冷的天,您何必呢?看也?看了,林姑娘没事便算了,回去休息吧。”
慕云生让体?内真气游走一圈,睫毛上的霜融化成水珠,依然要落不落地?挂在他眼睫上。
这个位置是看不见林粟的,但是他知道她在,心里莫名?能安心些。
其实林粟能出什么事呢?那日和?居利安交手,虽然他挑飞了居利安的匕首,但心里对他的水平还?是有几分底的。何况以慕云生的身手,居利安总能一瞬间?就?发现?他的存在,在街上的时候是这样,在客栈的时候也?是这样。
有居利安在,寻常的人应该都奈何不了她。
卫凌见慕云生不说话,只?好豁出去咬牙道:“楼主?,你想,林姑娘不是一般人,她要是知道你日日跟着她也?就?算了,夜晚还?在窗户外面?守着,她会?怎么想?”
慕云生终于动了动,转头看着卫凌,眼里透着几分迷惑:“难道不应该欣喜吗?本座受着冻在外面?守着她?”
“楼主?您这么想就?错了,”卫凌苦口婆心,感觉自己这辈子都没一口气说过这么多的话,“林姑娘有让您守在她窗前吗?”
“她自是没有,是本座自愿的。”
“所以在林姑娘的角度看来,你日日夜夜守在她窗前跟着她,关?注她的一举一动,连睡觉的时候都不放过,楼主?您自是一厢情愿,可林姑娘兴许反而会?觉得这行为冒犯呢?”
卫凌说得很委婉,慕云生却懂了他的意思。
他低头想了想,对卫凌说:“走吧。”
卫凌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想通了。
临走前,他也?看了一眼那扇窗前露出的那点温暖的光,心里暗暗焦急。
林姑娘还?是抓紧回来吧,不然这楼主?一天都心不在焉的,什么事也?干不成,平白无故让人心焦。
林粟自是不知道窗外日日有人留守,只?觉得半夜忽然冷了很多,她在床上被冻醒,迷迷糊糊地?起来把窗子又掩了掩,再倒头睡去,一觉神清气爽,精神焕发。
而慕云生,不出所料,在屋外冻了将近一旬后,果然风寒了。
“早啊居利安,昨夜有什么状况吗?”林粟神采奕奕地?和?居利安打招呼。
居利安正在吃早餐,见林粟起床,便把她的那份也?端了上来:“早上好,昨夜没什么,就?是那只?小鸟终于回家了。”
“什么跟什么,我怎么从来没在你这儿看到过你说的那只?鸟,你该不是存心逗我玩吧?”林粟坐下咬了一口包子。
店小二此时正好来给居利安换热水,林粟见了就?招了招手,把他叫了过来:“今天早上看见那个大胡子大人了吗?”
“这……”小二一脸为难的样子,犹豫地?看着林粟。
林粟内心无语,表面?却笑?嘻嘻地?又塞了点钱过去:“冬天这么冷还?要起这么早辛苦了,这点你拿着。”
小二立刻眉开眼笑?地?看着林粟道:“小的早上看得清清楚楚,那大胡子大人一早就?出了门,他虽然捂得很严实,但是小的一眼就?认出来了,他出了门就?往西边走了。”
“下次有消息抓紧来报,我们大人赏金丰厚着呢。”林粟眨了眨眼:“去吧。”
店小二点头哈腰地?下去了。
“可真是贪啊,跟牙膏一样,挤多少吐多少。”林粟见小二下去以后小声嘟囔了一句。
她把店小二的话翻译给居利安,居利安若有所思地?问道:“西边是什么?”
“西坊大都是给京城百姓和?你们这种外来人游乐的,天香楼就?在那里。”
“他倒是对这一块很熟悉啊。”
“我记得你说大胡子亚尔曼是你们这群人里中原话讲得最好的,这也?是为什么你们不着急和?皇上再要几个翻译,因为基本上靠亚尔曼也?可以完成,对吧?”
居利安点了点头。
“他中原话讲得这么好,也?是最有可能能够接触到贪狼的人吧?毕竟你们使团里剩下的人中原话基本都是半吊子水平,能说出个完整的句子都相当不错了,要和?贪狼商讨细节的话估计还?是费点劲。”
“说得有道理,他确实是这群人里嫌疑最大的。”居利安点点头,也?认同道。
“走吧,我们去会?会?这个亚尔曼,他没准就?是去天香楼了,那个地?方虽然塌了,但是后院还?在,还?能住人,说不定是个据点呢。”林粟喝完碗里最后一口豆浆,擦了擦嘴站起了身。
“店小二应该不会?骗我们吧?”
“塞了那么多钱,应该不会?吧。总之先去看看吧,总比在这里干坐着强,我瞧着他倒是不像在骗人的样子,贪是真的,恨不得把我兜里所有的金子都给掏走。”
“这种在底层讨生活的人,有这样的品质也?很正常。”居利安和?林粟走出房门,边下楼梯边道。
小二正好看见二人下来,连忙挂上笑?到林粟和?居利安跟前,脸上笑?得全是褶子:“大人,有什么要吩咐小的吗?”
居利安恢复了那一贯的高冷模样,林粟摇了摇头:“你去忙吧,有事我们会?叫你的。”
“好嘞好嘞,下雪路滑,大人们当心脚下!”店小二点头哈腰地?送了两人出门。
林粟不太能接受他的殷勤,脸上的笑?都有些挂不住,不自在地?挪了挪,走到了居利安的另一侧。
亚尔曼的踪迹很好寻,时近年关?,街上来来往往都是人,或是置办年货,或是走亲访友,摩肩接踵络绎不绝。亚尔曼身为一个人高马大的外邦人,还?留着一脸显眼的大胡子,虽然他知道隐蔽,小心地?给自己做了伪装,在街上依旧醒目,频频惹人回头看。
所以林粟和?居利安几乎没费什么劲,在街上一路问过去,就?发现?了亚尔曼的踪迹。
他裹着厚厚的头巾,脸上只?露一双眼睛,十分谨慎地?顺着人流,只?往人少的地?方走。可街边的商家实在热情,一看到他就?笑?着招呼:
“大人是哪个国家来的?来份炊饼啊?”
“我家的羊肉可好吃了,大人要不要尝尝?”
“大人大人,我家有西域来的玉角香呢,可难得了,大人一定喜欢!”
亚尔曼心惊胆战地?走着,不敢应那些商户一句,只?用有些蹩脚的中原话不停地?重?复:“不了不了。”
林粟和?居利安追上他时,就?看见他身姿敏捷地?躲过了又一个推销的商户,脚步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