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1 / 1)

“她本来?是她家唯一的女儿, 她爹娘将她视作掌上明珠,故取名为珠儿。”楚山孤扯了扯嘴角, 露出一个?有?点难看的笑, “可物是人非,我们预料不到的事情太多了。”

是这样吗?

林粟看着楚山孤, 没有?说话。

她知?道楚山孤被黑影人所裹挟,许多事情身?不由?己,但在他?对她隐瞒巫女需要以身?血肉为祭才能复活贪狼的时候,她就已经看不清这个?曾经的故人了。

他?明明有?无数个?可以反悔的瞬间,比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走林粟,比如将真?相早日告知?,比如不要对慕云生?下那份毒。

他?的面目也在随着毒药被腐蚀得斑驳,林粟几乎要想不起自己一开始对他?是怎么看的了。

也许初见时,楚山孤担心毒药泄露从?她手里抢走扇子,又警告她不要相信结海楼的任何人,才是他?最真?挚的真?心话吧。

林粟不知?道应该如何与楚山孤说这些,内心五味杂陈,便干脆不与他?多说了。她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衣服,问:“解药呢?”

“没有?解药。”

“可你说了,这副毒药是你自己试毒,若没有?解药,你怎么会没事?”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身?体里的毒到底解了没有?,不过是胡乱吃了一些药,压制住了毒性。”楚山孤嘴角扬起一个?有?些锋利的笑,眼?神也毫不避讳地看向林粟,显得有?些讥诮,“不过,你是舍不得让慕云生?受这种罪的吧?”

林粟一噎,冷着脸转身?往外走。

“你不是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吧。”楚山孤在她背后高声喊道。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林粟连脚步都不曾停一停,径直走出了牢房。

“毒蝎有?消息了吗?”林粟问守在门?口的人,见对方摇了摇头?,刚要说话,便又有?人急匆匆地跑了过来?,低头?问道:“林姑娘,楚山孤的党羽已经尽数抓住,关押在地牢里了,请问林姑娘如何指示?”

“问一问慕云生?的毒药是谁制的,若无人承认……”林粟抿了抿唇,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若无人承认,就杀了吧,留着只有?后患。”

那人点了点头?,又匆匆跑了。

林粟本想去看一看慕云生?,可来?找她决断的事情居然层出不穷,林粟一天下来?累得手都要抬不起来?了,恨不得赶紧穿回去写两篇论文都比这来?的轻松。

原来?慕云生?每日的工作量恐怖如斯吗?

等到她终于料理完事务,已是月至中天了,林粟走到慕云生?房间外,还是忍不住推开了慕云生?的房门?。

屋内一股浓重的药味,林粟绕过屏风,毒蝎还在聚精会神地研究着解药,御风和?蛇骨站在一边,脸色都不太好。

“林粟,”蛇骨的性子向来?不会按住什么事儿,“你还要毒蝎忙到什么时候?”

林粟愣了一下,看了一眼?毒蝎,才发现?她眼?下青黑明显,头?发凌乱,也是不知?多久没有?休息过了。

“蛇骨你不会说话不要说,林粟就休息好了吗?她还不是在自己一个?人处理这么多事?”御风往两人中间一站,怒目圆瞪地骂了回去。

蛇骨眼?神一冷,还要说什么,林粟却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都别再说了。她这两日精神本也不好,要再听蛇骨和?毒蝎在她身?边吵架,那还不要了她的老命。

林粟伸手去拽毒蝎:“先去休息吧,不急在这一时。”

慕云生?还在床上躺着,毒蝎其实用料一向大胆,已经给?慕云生?下了不少猛药,可慕云生?连眼?皮都没有?张开过,显然没有?什么效果。但是既然楚山孤说这毒药不会立刻要慕云生?的性命,那总还是有?时间。

林粟身?子乏,也没有?力气再去劝,只轻轻拽了拽毒蝎的衣袖。

毒蝎这才从?她忘我的境界里反应过来?,看着林粟摇了摇头?:“就差一点了,就差一点我就能找出来?。”

林粟见她不动,干脆就在她对面坐了下来?,也和?毒蝎一起盯着面前?的药罐。

其实林粟的状态比毒蝎还要更糟糕一些,御风给?她弄了点补气血的东西,但她手上的伤都还没好,先前?被关在地牢又受了寒,还一直强撑着料理这料理那的,现?在脸色惨白,坐在毒蝎对面看着整个?人都摇摇欲坠。

她话还没出口,毒蝎先看不过眼?了:“林粟,去休息吧,你身?上伤都还没好,别楼主还没站起来?,你先倒下了。”

说罢,毒蝎抬头?狠狠横了蛇骨一眼?:“一天能不能干点人事。”

蛇骨理亏,只犟着脖子回一句嘴说“好心当作驴肝肺”,便也用有?些复杂地眼?神看着林粟。

“我已经通知?了卫风他?们,他?们原本在山下接应的,现?在应该也很快就要到了,等他?们回来?了,结海楼的事务可以分去许多,你何必这么劳神。”御风也叹了口气,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张毯子,盖在林粟身?上。

林粟不答话,看着窗外,轻轻喃了一句:“这雪什么时候能停呢。”

几人对视一眼?,知?道林粟听不进劝,也就各自办各自事去了。

开春本不应该有?这么大的雪,可林粟瞧着,这雪却越来?越大了。

距离慕云生?中毒已经过了两日,他?依旧昏迷不醒,毒蝎愈发焦头?烂额,林粟也不敢再去打扰她,只每日遥遥隔着窗户看一眼?慕云生?,便又转身?回去了。

她身?体受了寒,这几日便有?些发热,好在卫风卫凌和?顺风都回到了结海楼,林粟身?上的担子轻了许多,很多事情不用她亲自跑,好让她在屋子里安心养伤养身?体。

鬼医其实早就云游回来?了,只是他?早就嗅见了结海楼里不寻常的气氛,便一直窝在山脚下藏着。林粟半夜烧得有?些爬不起来?床,嗓子都烧哑了,扯着嗓子喊了半天也出不了声,终于靠着翻滚下床制造出的声响惊醒了御风。

御风一摸她额头?,吓得半夜光着脚去敲了顺风的门?。顺风几人连夜下山把躲在山下的鬼医给?揪了回来?,这才把差点烧晕过去的林粟从?鬼门?关给?拉了回来?。

鬼医摸着她的脉,一脸欲言又止。

林粟觉得好笑,有?气无力地问:“您老到底想说什么?总不至于说我有?喜了吧?”

林粟不过是开个?玩笑,谁知?那鬼医居然煞有?介事地点点头?:“确实”

“咳咳咳……”林粟吓得惊天动地一阵咳嗽,她顶了天了就和?慕云生?亲了个?嘴儿,她可是上过生?理课的,俩人连不盖棉被的纯聊天都没进行过,上哪儿来?的喜脉!

你个?鬼医是不是庸医啊!

卫风在一边听着,纠结自己该不该捂耳朵,犹犹豫豫地看向不动如山的卫凌。卫凌睨了他?一眼?:“听鬼医把话说完。”

鬼医等林粟这阵咳嗽过去,这才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确实没什么大碍。”

林粟:……您说话能不能别大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