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进来前,我已?将他?手底下许多人?策反了。”林粟小声道。
“就是说楚山孤手底下……你说什么?”隔壁大哥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
“我说,我已?将他?手底下许多人?都策反了。”大哥隔着石壁都能?想象到林粟脸上得意的笑。
“我已?经在?外安排好了,如果我估计的不错的话,现在?各处应该已?经在?主持反攻,楚山孤手上能?够支配的人?不多,结海楼应该已?经有一半落入我的手中了。”
“那……那你怎么被抓进来了?”
“我也没预料到,谁知道楚山孤突然想把我抓走,要割我的血肉,我还以?为我糊弄糊弄也能?回去呢。”林粟吐了吐舌头,“外面现在?守卫松懈,或许就是因为我的计划奏效了呢!”
林粟话音刚落,就听见门外传来了高高低低叫她名字的声音,她应了一声,是御风和蛇骨。
“你们怎么来了?计划顺利吗?”林粟赶紧隔着门问道。
蛇骨忙着开门,御风纠结了一下,说不出来算不算顺利:“计划是还顺利,但是……”
“但是怎么了?楚山孤发现了?计划被中止了?”林粟一顿连珠炮似的输出。
蛇骨恰在?此时打开门,看见她的样子,一向毒舌的他?也沉默了,破天荒的什么也没有说,默默地解开了她的锁链。
“他?们……楚山孤他?们这是干什么啊!”御风看见她手上的伤口,强忍着才没有惊叫出声,手忙脚乱地从兜里掏出金疮药给她涂上,嘴里还念念叨叨,“我身上就带了这么多,你先凑合着用,出去以?后再给你仔细包扎。”
“没事,天气冷,我没流多少血。”
御风和蛇骨根本不信她说话,天气本来就冷,地牢又?寒气重?,林粟冻得手指都紫了,流血过多嘴唇还发白,要不是眼睛里还留点亮,她简直不像是一个活人?。
“你还没说呢,外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林粟笑着止住御风的手。
御风和蛇骨沉默地对视一眼,扶起她,小心地说:“我同?你说,你别着急。”
“慕楼主中毒了,狂刀……死了。”
林粟一愣,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步子。
落雪
连慕云生都不知道?, 狂刀是怎么脱离卫风卫凌和顺风等人的视线,又穿过结海楼的守卫线,避开所有人, 为楚山孤挡下这几刀的。
慕云生用扇子的时候没有收力,刀片尽数没入狂刀体内, 甚至穿透身体, 冒了个尖儿?。
慕云生与楚山孤都愣住了。
狂刀却似乎还没感觉到身上的疼,迈腿倔强地向前走了一步,眼里含着泪:“楚山孤, 你是不要?我?了吗?”
话音刚说完, 她就?再也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楚山孤慌忙想去扶她,可她身上都是刀片割出的血洞,他都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他手足无措地抱着她发?了会儿?呆,才猛然间反应过来, 转头扯着嗓子喊:“找大夫,快把大夫给?找来!”
“楚山孤, 你……你为什么?不要?我?了?”狂刀手紧紧抓着楚山孤胸前的衣襟,“爹娘不要?我?了,为什么?你也不要?我?了?”
“我?没有不要?你, 听话, 先不要?说话, 大夫马上就?来了。”楚山孤温声哄着狂刀。
“我?……我?要?是不说,我?怕我?以……以后?就?没机会说了。”狂刀的眼圈一圈圈红了, 可眼泪还是倔强地在?眼眶里打转不落下来, “为什么?……都不和我?说?”
慕云生他们在?议事的时候,狂刀都悄悄地藏在?隔壁, 把自己包在?被子里,耳朵却不甘心地贴在?墙壁上。客栈的隔音不算好,她耳朵又尖,慕云生说的事情?,她都听见了。
本来慕云生说的话,她是一个字也不信。楚山孤明明是看着她长大的邻居哥哥,是除了爹娘以外最亲的人,他从来不是什么?坏人,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会绑架林粟,甚至对林粟不利呢?
狂刀心里这么?想着,可也没有办法解释为什么?楚山孤会一声不吭地消失,为什么?会把她留给?慕云生照顾。
她不停地劝说自己,可心里却隐隐约约猜到了真相。
楚山孤之?前确实在?忙一些神秘的事情?,接触一些她不认识的人,每次出现都裹着黑氅,偶尔被她撞到过几次,楚山孤只说是任务需要?,她就?没有多问。
可是既然是这样,楚山孤为什么?不告诉她呢?
明明不论?楚山孤做什么?事情?,她都会义无反顾地支持他、相信他的。
毕竟她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别的亲人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她以前从来没有受过这么?重?的伤,前面刀片刚刚没入身子里的时候,她还没有感觉到,如今痛感迟钝地从浑身各处传来,几乎要?切断她的神经。
“楚山孤,好疼啊。”狂刀颤抖着和楚山孤小声说,像很小的时候和楚山孤撒娇那样,气若游丝地和他道?,“哥,我?想回家。”
“不疼了,马上就?不疼了。”楚山孤感受着怀里狂刀急速降低的体温,“我?们回家,等你伤好了我?们就?回家。”
“这是你说的。”狂刀缓缓闭上了眼睛。
“珠儿??珠儿??”楚山孤小声在?她耳边喊,“你别睡,你醒醒,别吓哥。哥这就?带你回家……”
“大夫呢?大夫怎么?还没来?”楚山孤目眦尽裂,疯了一般地大喊。
鬼医本就?一直在?外面没有回来,毒蝎擅长制毒解毒却到底不是医师,何况此?时的慕云生撑着中毒的身体一步步往后?山爬,她忙着探查慕云生,对狂刀也只能是有心无力。
何况狂刀都被慕云生的刀扇戳成筛子了,大家都看出来,她已经无力回天了。
“楚楼主,”有个大汉站了出来,毕恭毕敬地对着楚山孤鞠了个躬,“请跟我?们走吧。”
楚山孤抱着狂刀,没有理他。
“楚楼主,虽然我?还尊称您一声楼主,但是我?希望您明白,您如今已经今非昔比了。”
楚山孤迟钝地转了转眼珠,转头看向那个大汉:“什么?意思?”
“您手上的人已经四散而逃,如今的结海楼,已经不再听您号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