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粟拍开旁人的手,不知哪里来?的第六感,在人群中准确地抓住了那个主事人:“这是结海楼对?不对??”
“林姑娘……”旁边似乎有人唤了她一声,想把她拉开,被她抓住的那人却轻轻泄了口气。
林粟隔着黑布隐约见到对?面的人影点了点头。
她默了一会儿,小声地开口问:“是……楚山孤吗?”
对?面的人影似乎怔了一下,过了许久,缓缓开口:“果然还是瞒不住你。”
林粟脸上的布条被取下,好在结海楼的楼道本就?昏暗,林粟不用花太长时间适应眼前的光线。
在迷蒙的烛影里,确实是楚山孤的脸。
林粟放开楚山孤的手,向后退了一步。
她早该想到的。
楚山孤这个人,总觉得和结海楼有些格格不入,表面上他?是慕云生的狂热粉丝,可暗地里对?慕云生却说不上多?尊敬。
何况从前的种种,他?露出的破绽其实不算少,比如他?深夜才从外面回来?,比如他?身上总也好不了的伤,比如他?消失的时机总是那样凑巧……
林粟不算是一个迟钝的人,只是从前的楚山孤从未向她表达出什么恶意,所以她也从来?没有怀疑过他?的身份。
甚至直到现在,林粟也没有感觉到什么杀意。
毕竟人总是有秘密的不是吗?她还有事情瞒着楚山孤呢。
“慕云生呢?”林粟又后退了一步,看着楚山孤的眼睛问。
“他?暂时还没事。”楚山孤不想瞒她。
“暂时?他?在楼里吗?”
“不在。”
“那就?好。”听到慕云生暂时没事的消息,林粟多?少松了一口气。她看见结海楼易主,心都凉了半截,以为?楚山孤怎么说都不会放过慕云生的。
“你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楚山孤看着林粟问。
他?原本也没期望能彻底瞒过林粟的,她太聪明,也太敏锐了。楚山孤想的是能瞒一时是一时,只是没想到这么早就?漏了馅。
“没有,”林粟挑了挑眉,“还是说,你有什么想解释的吗?”
林粟伸了伸胳膊,笑道:“都到这个地步了,不如诚恳点,反正?我?都在你手上了,你想说什么说什么呗。”
楚山孤笑了笑:“是啊,是我?自己想为?我?自己辩解。”
“既然都挑开了,就?让我?住原来?的屋子吧,也没必要把我?关在这。”林粟看了一眼原本为?她准备的屋子,楚山孤怕她发现,屋内的陈设和她原先完全不一样,她还怪不习惯的。
到了她自己的房间,林粟冷着脸给楚山孤倒了一杯茶,接着便坐下,准备听他?讲他?自己的事。
楚山孤反而显得有些局促了,他?看了看手里的茶盏,忽然道:“我?拿你去威胁慕云生了。”
“我?早猜到了,不过我?也奉劝你,早日死?了这条心吧,拿我?威胁慕云生有什么用?他?经营了这么多?年的结海楼,难道会因为?我?一个才来?不到几个月的新人放弃不成??”
林粟自己也觉得口干舌燥,喝了口茶,压了压心里的不快道:“要我?说,你还是道行太浅了点,要我?,怎么的不得去抓卫风啊,那家伙头脑简单好骗,又和慕云生从小到大出生入死?,他?们的感情不比我?和慕云生深厚?”
林粟说完这话?,却见楚山孤一脸奇怪地看着她。
“怎么了吗?干嘛这样看着我??”林粟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往脸上抹了一把。
也没有东西啊!
“你……完全没有发觉吗?”楚山孤迟疑地开口。
“发觉什么?”林粟愈发莫名其妙,“我?脸上真的有东西啊?”
“不是。”楚山孤脸上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似乎在权衡说出这话?对?他?自己究竟有没有好处。他?想了半天,才终于在林粟怀疑的目光中吞吞吐吐道:“慕云生……他?对?你有意。”
“有意?有什么……”林粟一头雾水,脑中却突然灵光一现,想起来?上次慕云生生病的时候,好像和她表过白来?着。
他?说:“林粟,我?好像有点喜欢你。”
她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她怀疑慕云生是烧坏了脑子在说胡话?,不是,哪有人会在那时候表白啊?谁会把生病的病人的话?当?真啊?
“你……你搞错了吧。再说了,就?算……就?算慕云生喜欢我?,他?……他?也未必能答应你的条件。”
不,他?一定会的。
楚山孤在心里默默地回答道。
林粟是当?局者迷,他?却在其中看得分明。之前在天香楼的时候,林粟被卷入虽然是个意外,可慕云生的紧张却做不得假。他?本想让朱华把林粟给带来?,却没想到慕云生居然在那么短的时间内直接赶了回去,还把朱华给伤了。
再到后面居利安的事情,他?越发笃定,只要涉及到林粟,不管什么事情,慕云生都会让步的。
多?可笑啊,从来?没有弱点的慕云生终于被他?抓住了软肋;多?可惜啊,这个软肋是林粟。
或许他?做的事有些得寸进尺,但是毕竟对?象是慕云生,他?并不介意让对?方多?吃点苦,如果抓来?的人不是林粟的话?,或许楚山孤还会好好折磨一番来?泄愤,让慕云生更?加痛不欲生一些。
可这个人是林粟。
他?倒不是对?林粟有什么男女之情,可是他?毕竟真心实意地把林粟当?做朋友。他?确实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伤害她,甚至几次三番都在想办法把她摘出这些事情。
林粟是一个太过通透又太过单纯的人,他?和慕云生陈年的恩怨,何必把她卷进来?呢?
可是偏偏天是这样的不遂人愿,偏偏慕云生的软肋是她,偏偏可以复生的人也是她。